一路上,许涓都在压着怒气。直到回了家,她的火才终于爆发。许涓冲着陈飞道,“陈飞,你今天太不像话了!”
“明天,你去向女同学道歉!”
陈飞落了面子,同样一肚子火气。在外不敢撒,回了家,少爷脾气发作了。他吼回去,“要去你去,我不去!”
他一脸不耐烦,像大爷一样的坐在客厅沙发。
拿着手机刷视频。
许涓气得拿了鸡毛掸子,朝他抽去,“去不去?不许玩游戏!我这么教你的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陈飞被她几下抽在背上。
他痛得蹦起来,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折断,眉宇全是戾气,“啰里八嗦,烦死了!”
陈飞起身要往房间去。
许涓夺了他手机,揪住他,“陈飞!今天你必须认错检讨!”
陈飞暴跳如雷,“手机还我!”
许涓不给。
陈飞猛地推她一下,许涓一个趔殂撞门上。他冲过来抢回手机,挥起拳头,“妈!你再敢抢手机,我像爸一样揍死你!”
他凶狠的眼神。这表情就跟他爸打她时,如出一辙,许涓本能的瑟缩往后躲,条件反射的抱住头。
陈飞看见她惊怕的样子。
得意的笑了下。
拿着手机进了卧室,砰的关上门。
许涓抵着门,眼泪夺眶而出。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心里从未有过的绝望。
从他很小,她就宠着他,丈夫喝酒后喜欢动粗,一发火不管大小的一起打,每次都是她挡在儿子身前护着他。
她期待,孩子长大能保护她。
可没想到,她在陈飞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许涓只觉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长久以来,那唯一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捂脸痛哭,萎靡的缩在墙角。眼泪滴在地上一滩水迹。许涓的心,从未有过的疲惫。她撑不下去了……
许涓前脚刚走。
江淮后脚就收拾行李,把自个打包送上门。
豪车停在一个五层高的居民楼下。
他拎着行李箱上楼。
许涓在洗手间,听见到砰砰的敲门声。她叹息一声,木然的走了出来,前去开门。看见是江淮,不由愣住。
许涓动了动唇,“江少爷你……”
来得真不是时候。
江淮刚要打招呼,笑却忽然凝住。
许涓眼睛发红,一看就哭过。
她抓着门的手,腕部有个划痕,血丝渗出,而她左手拿着刀。他脸色骤变,一掌打飞她手中的刀,震惊道,“这怎么回事?”
许涓僵硬的牵动嘴角。
又摇头,“没什么,不小心划伤的……”她求死来解脱,竟又这样的怕疼,拿刀割手,却不敢使力。
她脸色苍白,眼神破碎的样子。
谁会相信这话。
江淮一把将她压在门上,捏住她下颌,高大身影形成一片阴影,阴鸷眼神中带着磅薄的怒气,厉声道,“说实话!”
许涓有些懵。
在他无形的气场压迫下,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酸涨涌来,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终于说了先前的事。
又觉得难堪,捂住脸道,“我太没用了,怕疼,半天不敢下狠手。”
破碎的婚姻,糟糕的人生,对孩子失败的教育,让她想求死。却叫个晚辈撞见这样的场景,真是令她无地自容。
江淮一语不发。
许涓正忐忑时,江淮突然问,“陈飞在哪个屋?”
许涓指了指。
江淮满脸阴沉,一脚踹开门。陈飞正在窗边抽烟,吓得烟掉地上,还没说话,江淮一脚踹来,陈飞痛叫着摔倒。
平白挨了一脚,陈飞又气又急,又一脸莫明其妙,“**,你怎么来了?没事儿冲我撒什么火呀?”
刚爬了起来,江淮又一脚踹来。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陈飞终于火了,“江淮!老子已经道歉了!为了个女人至于吗,你又没多喜欢苗娇娇!还他妈跑上门来打我?”
江淮声音阴冷,“你该打!”
“你断了只手,老子不想欺负病人!”陈飞揉着腰,瞪着他,“你还是赶紧走,不然,真动起手来,怕把你这大少爷打残了……”
江淮一个老拳挥来,“一只手,也能打服你!”
陈飞怒不可遏,两人打在一起。江淮不管身高体型都碾压陈飞,下拳又狠又快,一只手就将他揍得抱头鼠窜。
陈飞鼻青脸肿的叫着,“**,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他缩在墙角,怕的不行。
江淮揪起陈飞,把他拽出了屋去。许涓躲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他把儿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又心疼又难过。
却没去阻止。
江淮把儿子带她面前。
他盯着陈飞,冷冷说,“跟你妈道歉!”
陈飞带着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江淮不是来为苗娇娇出头的吗?竟干起了居委大妈的活,来管起他的家务事?
江淮扫了他一眼。
陈飞不服气,但不敢反抗,“妈,对不起……”
江淮一脚踹他小腿肚,语气阴狠,“声音大一点!态度要真诚!当你妈面好好说清楚,你哪里错了?”
陈飞被踹得跪倒在许涓面前。终于哭了出来,“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
许涓看着儿子这样。
眼睛发红,又冲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陈飞老实的挨着。
许涓颤着声说,“妈受些委屈不算什么。但最怕你不走正道。明天,你去给人家女孩子赔礼道歉……”
陈飞不敢反驳。
“很好。”江淮揪起他衣领,眯眼警告,“以后,再敢对你妈动手,不礼貌,老子打折你的腿!记住了?”
陈飞瑟缩着,“记,记住了……”
江淮松手:“滚回屋里去!”
陈飞连滚带爬的回了卧室,就怕多呆一秒,就要挨他的老拳。
“阿姨,你不会记恨我吧?”江淮扭头看向许涓,眉头紧锁,“再溺爱下去,以后你怕是要去牢里见他了……”
许涓心中一悚。
她笑了笑,“我没生气……”
这一笑,弄得江淮心里荡漾了下。他抓起她查看,伤口很浅,他却心揪,又低头对伤口吹了口气。
许涓一惊,嗖的抽回手。
江淮看着她。
江淮说,“许姨,我渴了。”
许涓正尴尬,连忙去厨房给他弄了一杯水。看见他的行李箱又苦恼,总不好让他睡沙发吧?
许涓坦白,“江少爷,我家没多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