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叶飞羽口中这一句“口下留德”，柳玥玥端庄得体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她没想到叶飞羽竟然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完全拂了姑娘家的脸面。

柳玥玥面上有些挂不住，就连笑容都染上龟裂，指尖深陷手心：“叶世子这是何意，我不过是代长姐向你道歉，此事终究是我柳家对不起您，您又何必这般拂了玥玥的面子？”

代长姐道歉？

叶飞羽凌冽转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多了些压迫来，柳玥玥何时见过叶飞羽这般严肃，当即吓得噤声。

她还以为他是几年前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这几年他见多了内院腌臜，也经历过仕途的尔虞我诈，柳玥玥这点子手段在他眼中还不够看的！

叶飞羽缓下心情，勾唇讥笑，眸子里满是轻蔑：“柳二小姐方才说柳家教女无方还请慎言，毕竟二小姐同三皇子妃也是同父异母的姊妹，方才你这般说，那二小姐的教养如何？”

“还是说，二小姐也同样认可柳家教女无方一事？若是这名声被你自己传出去，三皇子妃毕竟已经嫁入皇家，那二小姐婚姻大事恐怕……”

不过是几句话，柳玥玥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瞪大眼睛看向叶飞羽。

他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

几句话便让她下不来台，柳玥玥张了张嘴呢喃，毫无反唇之讥。

叶飞羽这话说得有理，若是被人打听到柳家的丑事，只怕会牵连到自己日后嫁入的婆家。

叶飞羽这是在威胁她吗！

柳玥玥一副吃瘪的模样，巴掌大的脸上一阵青白，颜色煞是好看，叶飞羽心中稍微好受了些：“所以，还请二小姐慎言，口下留德。”

说完后，叶飞羽便拱手离开，不欲在同柳玥玥过多纠缠，由宫人引着去了自己的位置。

柳玥玥气愤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直到手心都红了她才吃痛的收了回去。

翠英看到自家小姐这般失态，开口提醒道：“小姐，寿诞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莫要让相爷和夫人生了气。”

柳玥玥冷哼一声：“本小姐自然知道，还用你提醒吗？”

话音刚落，柳玥玥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柳长明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一双锐利精明的眸子落在柳玥玥身上，末了，他蹙眉呵斥：“今日皇后寿诞莫要给我添乱，否则休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前段时间柳亦然和顾墨寒三日回门，她做的那叫什么事？

好在三皇子是个傻的，根本不懂弯弯绕绕，不然他相府的名声可就被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毁了。

想到这里，柳长明对柳玥玥更没好脸。

如今自己的观点同朝中多数大臣相左，诸多臣子对他持有怀疑，朝堂上，他位置如履薄冰。

若是被同僚或是政敌抓到把柄，恐怕他仕途也就要走下坡路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路子被女人后院那点子事断送。

宴会人声鼎沸，柳长明扫了一眼杨氏：“管好你的女儿，莫要让她给我添乱。”

“是，相爷。”杨氏敛眉低头，姿态放低，恭敬有加。

男人嘛，向来好面子，给他就是。

......

凤宁殿。

周皇后端坐在梳妆镜前，她凤眸不带半分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今日是她的寿诞，宫女将内务府事先请绣娘缝制好的凤袍拿回来烫平整，上好的金丝所织，宫装背后还用苏绣缝制了栩栩如生的凤凰。

一身端庄得体的凤袍更显凤仪，金色的走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她头发全部盘在脑后，头顶着纯金制作而成的凤冠，还带着凤钗，远山黛眉毛细长凸显华贵雍容，口脂用正红色更衬气色。

只是此刻的周皇后无心欣赏镜中的自己，她端坐台木凳上，仔细听着小太监在宴会上的所见所闻。

而方才叶飞羽和柳亦然的事也同样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周皇后的耳中。

周皇后神色微动，美眸中多了些兴致，她欣赏着自己的指甲，薄唇轻启，声音慵懒：“哦？却又此事？”

这位三皇子妃倒是好生有趣，三言两语将武威侯府的脸面都撕破了。

“本宫还当她能在今天寿诞上老实些，看来本宫还是小瞧她了。”

能在殿门外让人下不来台，恐怕也就只有柳亦然一人有这般魄力。

若是武威侯府心思小，只怕日后定然会变着法的针对三皇子府和丞相府。

那到时候，她稍加利用，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周皇后勾唇一笑，眼中嘲弄尽显。

终归还是小家子气了些，说到底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日后又怎得担当大任？

顾子嫣坐在不远处的木凳上喝着茶水吃着糕点，听到周皇后的话当即一拍桌子，提着裙摆朝着自家母后走来。

“母后，要儿臣说，那三皇子妃就是故意这操作引人注目，还有那个小傻子，肯定是柳家那个扫把星教的，真没想到他们一个扫把星一个傻子，还真是天作之合狼狈为奸！”

顾子嫣说到这里，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们内里恐怕早就和武威侯府勾结在一起了，一边哄着小傻子，一边同叶家世子在一起，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呢，这放浪形骸之姿也不怕丢了皇家脸面，落人口舌！”

“子嫣，你贵为天岳国公主，当记谨言慎行！”周皇后转头呵斥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毫无责备之意，反而还带着几分偏袒。

母女两人脸上都带着数不尽的冷意和不屑。

只是顾子嫣听到周皇后让自己闭上嘴巴谨言慎行，当即不乐意了。

以前那扫把星还没有嫁进三皇子府冲喜的时候，母后什么时候会这般说她，一直都惯着她。

而如今，母后竟然几次三番的因为柳亦然那小蹄子的缘故出更维护。

上次在酒楼的事母后听说之后，就让她吃了个哑巴亏，这次还让她慎言，莫要再背后辱没那个小扫把星。

她怎么能心甘情愿的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