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我的手,像是怕我会被抢走似的。
而现在,他也是紧盯着我。
紧盯着我,像是怕我跑了,这婚离不了。
我恍惚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们都结婚七年了。
孩子有了,又没了。
婚结了,又离了。
只是离婚,暂时没分资产。
我们的婚内财产多,分割起来比较麻烦。
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反正等我死了,这些都是季言琛的。
拿了离婚证后,季言琛立马丢下我,直接开车回医院。
我看着他车子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酸得发苦。
这一离婚后,我跟季言琛很久不再联系。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竭尽所能对付我的公司。
或许应该说,是我跟他两个人的公司。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开始无力管理这些。
我索性任由他去。
让他抢走我一个又一个的合作方。
逼我的公司一点点陷入困境。
公司高管也态度敷衍,等着问题闹大,好赶我下台。
我和季言琛多年打拼下来的公司,终于开始一点点落败,再到负债累累。
我的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
一次次的化疗,让我的头发掉了大半。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连梳头洗头都很吃力。
我索性把头发剃光了。
拿冬天冷当借口,戴上了一顶毛线帽子。
我开始有些走不动路了。
有一天窝在公司露台的沙发上晒太阳时,季言琛过来了。
他带来了一份收购合同,要买下我的公司。
给出的价格,是一百万。
我公司确实大不如前了,但怎么着,也还能卖个千万左右的。
季言琛出这个价,不是诚心买。
他就是来羞辱我,看我笑话的。
阳光有些刺眼,我懒懒地将腿蜷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他手里那份合同。
半晌后,我伸手,将合同抽过来:
「合同我签,不过你要陪我两天,怎么样?」
赵瑜说,我这破身体,恐怕只能撑十天半个月了。
他劝我再做几次化疗,或许就能多撑一两个月。
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十天半个月,跟一两个月有区别吗?
再化疗下去,我这张脸都要变成鬼了。
我打算不化疗了,直接出国。
听说胃癌死的时候,挺难看的。
要是吓到了季言琛,他以后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所以我想再待两天,就死到国外去。
季言琛明显不相信,我真的会只要一百万卖掉公司。
他大概想看我玩什么花招,也大概就想看个笑话。
总之,他答应了。
反倒是我生怕他反悔,先叫来公司法务,把合同签了,手续也全部办好了。
我手里握着这公司,超过五成的股份。
一众高管再不满大闹,那也没办法。
公司回到了季言琛手里,我反倒感到一身轻。
这两年他失忆,我拼尽全力替他打理公司。
连觉都没好好睡过一个,现在临死,也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我离开公司时,秘书追了出来。
她不知道,我跟季言琛的过往。
她是两年前,才开始跟了我的。
她一脸震惊不解地问我:「林总,我只是不明白。
您既然都打算卖公司了,为什么前段时间,还要那么亲力亲为细选最好的员工进来?」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替季言琛挑选一批得力助手了。
让他以后管理公司,能省省心。
不再像曾经那样,总是一个人扛着,焦头烂额。
我要死了。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他。
担心他以后工作不顺心,担心他以后生活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