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生接着补充:“而且应该不是传统的毒所致,你这脉象有些奇怪,刚才太快了没弄明白,皇叔,要不你手伸出来我再把脉仔细瞅瞅?”
她炯炯有神,跃跃欲试,好像看着猎物。
抛开别的,她可是个医痴,对这种富有挑战的情况,没办法不犯职业病。
定王眼皮跳了跳,别开眼冷冷道:“等你把你自己的毒解了再说。”
谢安生失望的耸耸肩:“皇叔你防着我啊?行吧,反正中毒站不起来的不是我,你不急我也不急。”
冷眸扫过来满是不悦,显然不喜欢别人提他站不起来的事儿。
谢安生很识趣,赶忙当着他的面用手在嘴上拉了条线,然后弯起眉眼笑眯眯的,一脸的谄媚讨好。
定王辣眼睛的别开眼,隐有厌烦。
他吩咐任息:“送她去药阁。”
任息刚要领命,谢安生忙不迭道:“等等,皇叔,我还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定王看她,不语,明显等她放……说话。
谢安生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皇叔,既然你能保我命,那是不是若是你肯帮我,是可以让我摆脱这个身份离开这里的?”
定王不看她那略显猥琐的面目,轻垂眼睑道:“是又如何?”
“那等我给你解毒治好你之后,你能不能让我摆脱身份离开这里?”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能。”
谢安生微僵。
定王嗤了一声:“你当大燕皇室是什么地方?你嫁进来了,还能由得你出去?”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
谢安生不服道:“又不是我自己乐意嫁进来的,而且皇叔也别说这种话来应付我,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力面前,什么规矩体统都是放屁,只看您肯不肯帮我。”
定王冷笑:“本王为何要帮你?本王保你的命,你为本王治好腿,这是本王与你的交易,再多便是你得寸进尺,贪心的人,在本王这里都是要死的。”
最后一句话,语气阴嗖嗖的。
谢安生看出来他不高兴了,这话也不是吓自己的,可她还是要问:“我不是要得寸进尺,只想知道我要做什么,皇叔才肯让我自由?咱们还能再做交易不是?”
定王冷眼凝视她片刻,缓缓道:“需要你死。”
谢安生呼吸微滞,瞳孔微缩。
“你于本王的用处只是治好本王,你若不知足,要么死了抬出去,要么安分守寡,你自己掂量,退下吧。”
定王已经没耐心继续理会她。
行,那她就只能想办法逃走了。
也没指望他肯帮她,一个毫无同理心的封建社会当权者,视人命如蝼蚁,她可指望不上这人有善心。
只是,总得做些符合她人设的戏罢了。
谢安生一脸失望黯然,‘不情不愿’的跟着任息往外去,却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住了。
她鼻子动了动,看向不远处盆景架上那盆茂盛雅致的文竹,微眯眼眸,若有所思。
任息见她停下不动,催促出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谢安生眼珠一转便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噢,走吧。”
她抬步就要走,背后响起定王的声音。
“站住。”
谢安生停下,转身满眼希冀的问:“皇叔是要改变主意肯帮我了?”
定王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不语。
谢安生心里有点发毛。
片刻,他看向任息,任息会意,走过去将他推了来。
过来后,他看了一眼那盆文竹,审视着她问:“你刚才盯着那盆文竹看,那盆文竹有问题?”
他刚才注意到了。
谢安生:???
这人成精了吧?
她没事儿人似的,眯眼笑道:“皇叔在说什么啊?我就是觉得那盆文竹长得不错,以前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多看了一眼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定王没说话,就看着她。
饶有意味的眼眸间,泛着冷意。
谢安生知道,自己再装傻就是作死了。
“……行吧,我说实话,这盆栽确实有问题。”
旁边的任息面露惊异。
定王刚才猜到了,所以面不改色,“什么问题?”
谢安生不说话,走过去凑近仔细闻了文竹的味道,又拨开了下面的草藓泥土,抓起来一点闻了一下,眉目顿时扬起。
她笃定道:“这棵文竹的味道不对,这些土也不正常,应该是泥土里被动了手脚,或是有什么东西,浸染了植物本体,具体是什么,得挖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定王眸色一凝,侧头一眼。
任息会意上前,直接将一整棵文竹从盆里拔出来,带着一整块泥,被树根缠绕成一团。
谢安生闻到味道更强烈了,主仆俩也闻出来了不对。
任息三两下扒开了树根泥团,竟然从中弄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一股更刺鼻的味道蔓延,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任息惊道:“这是什么?”
定王看了一眼谢安生。
谢安生忙拿过任息手里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
接着,她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定王……的下面。
定王:“???”
他下意识的低头也看了一下,随后脸黑了:“你有话就说,再敢乱看冒犯本王,挖了你的眼!”
话出,边上的任息就跟他的意念似的,利剑出鞘了一截。
谢安生赶忙后退了一步,咳了一声收敛表情,一本正经的回话。
“这就是一块木头,但是应该是被用药汁泡了很久的,药汁的味道复杂,我暂时辨认不出具体的,但是应该有一味枯息草是主要成分。”
“枯息草?这是何物?”
谢安生摸摸鼻子,硬着头皮解释:“就……顾名思义,枯竭子息的。”
定王僵了僵,立刻明白她刚才那一眼的意思了,那张俊脸顿时绷紧阴沉。
枯竭子息……
怪不得她刚才那样看他的……
这女人,不知羞!
谢安生可不知道他的心里想法,继续道:“所以,这块东西里含的药物,应该是为了让你断子绝孙的,这块木头埋在土里,药效会慢慢浸染了土和这棵植物,”
“皇叔日日和这东西在一个屋子,接触接近都会被熏染,时间久了就……”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吧?
定王手紧握着扶手,盯着谢安生手里的东西,再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询问:“额,皇叔啊,这盆东西在这里多久了?不知道对您有没有影响,不如我给你把个脉看看?”
定王没搭理她,闭了闭眼压抑着什么,片刻才睁眼,却想到什么似的,倏地凌厉目光扫向她。
谢安生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他眯起眸子,审视着她:“你刚才明明看出这盆文竹有问题,却否认遮掩,是打算当做不知,任由本王继续被此物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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