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妹妹清北谢师宴我的忌日

妹妹考上了清华，我被关进精神病院。

妹妹在谢师宴上风光无限。

我在精神病院身中十二刀，刀刀避开要害。

血泊中，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拨通妈妈的电话：“妈妈，救我......”

妈妈只觉得晦气：“当年你害我双眼失明，毁掉了我的人生，现在你还想毁了**妹的谢师宴！”

“畜生！早知道就应该掐死你！”

电话挂断前，妈妈正在跟别人夸赞妹妹孝顺善良。

当天夜里。

我的尸体出现在殡仪馆。

妈妈身为金牌入殓师，亲手整理了两天两夜的遗容。

却没发现，这具破碎的尸体是她最恨的女儿。

1、

我皮开肉绽的身体摆在灵床上。

妈妈坐在旁边，用针线一点一点，将绽开的皮**合起来。

“唉，这孩子真可怜啊，被捅了十二刀，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

“凶手还刀刀避开要害，让她活生生流血而亡。”

助手递上钳子，面露不忍道。

妈妈无神的眼珠子看向虚空：“警方那边怎么说？”

助手摇摇头，随即想起我妈看不见，这才回答。

“能怎么说，凶手是个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

“对了，听说您大女儿在精神病院治疗，可得小心点，里面疯子多着呢。”

提起我，妈妈的脸上露出厌恶和憎恨。

“她不杀人都不错了，要是死在精神病院，我还要放鞭炮庆祝！。”

我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情不自禁轻颤。

自从8岁那年，妈妈瞎了之后。

她就时常用这种充满恨意的语气，诅咒我去死。

现在我真的死了。

妈妈如意了。

窗外有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妈妈似乎累了，放下针线伸了个懒腰。

方巧巧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打着一把蕾丝边小洋伞，手里提着保温饭盒。

“妈妈！”

方巧巧像是小鸟一般，欢快地踏入殡仪馆：“该吃饭咯。”

妈妈听见这声音，肃穆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

她对着空气说：“巧巧，先别进来，会吓到你的。”

方巧巧一听，就非常乖巧地停下了脚步。

提着保温饭盒，就站在门外等候。

我默默注视着母慈子孝的一幕。

这是我从未享受过的温馨。

记得有一次，妈妈在给一个车祸的人修复仪容。

整个工作间都是结痂的血块，灵床上的人几乎碎成肉沫。

妈妈让我直接把饭送进工作间。

当时我才读小学，骤然见到这一幕被吓傻了，饭盒掉在地上。

妈妈毫不犹豫，就给了我一巴掌：“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蠢货！”

从那之后，我就被剥夺了送饭的资格。

当时，如果是方巧巧来送饭。

妈妈应该会舍不得让她看到血淋淋的一幕吧。

更不会打她巴掌。

妈妈在工作间仔仔细细洗了手，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出来吃饭。

助理也跟着出来了，在旁边羡慕道：“方师傅，您二女儿可真孝顺啊。”

这话算是夸到妈妈的心坎里了。

她昂着头，骄傲道：“那是，我家巧巧又聪明又孝顺。”

“今天，本来是她考清华的谢师宴，知道我这边有事，就懂事的让我先忙。”

助理愣了一下。

方巧巧经常送饭，跟这里的工作人员比较熟悉。

助理想了半天都想不通。

一个平时成绩都是年级倒数的人，是怎么突然考上清华的？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被抛诸脑后了。

因为方巧巧带的饭菜，也有助理的一份。

方巧巧向来知道如何讨人欢心。

吃着饭，妈妈问：“她今天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这个“她”，毫无疑问指的就是我。

妈妈对我已经厌恶到连名字都不想提。

“没有呢，姐姐给妈妈打电话了吗？”方巧巧眼神闪了闪。

妈妈呵了一声：“打了，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进了精神病院都不安分。”

方巧巧甜甜地笑着：“妈妈，姐姐可能只是想祝福我考上清华。”

妈妈冷笑道：“你啊，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她打电话说自己被人捅，让我去救她。”

“明摆着，就是想骗我离开，破坏你的谢师宴！”

说完这话，妈妈又摸了摸方巧巧的头，叹息道：“巧巧对不起，妈妈为了工作，还是中途离席了。”

尽管妈妈看不到，方巧巧还是做出乖巧的模样，垂下头道：“没关系的妈妈，你收养了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2、

方巧巧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是在我8岁那年，妈妈收养的一个孤女。

巧的是，方巧巧才来一周，妈妈的眼睛就瞎了。

我这个罪魁祸首，顺理成章被妈妈厌弃。

方巧巧取而代之，成了妈妈唯一的女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方巧巧这个养女比我称职多了。

妈妈看不见，方巧巧便充当妈妈的眼睛，搀扶着妈妈适应黑暗世界。

妈妈逢人便说：“我这第二条命，是巧巧给的！”

可是，已经双目失明的妈妈看不见。

方巧巧听见这话时，脸上得意的笑。

就如同此时。

方巧巧站在灵床前，看着我的尸体，脸上绽开得意又餍足的笑容。

我被神经病一刀一刀捅出来的窟窿，此刻在她眼里，仿佛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仗着妈妈看不见。

方巧巧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上面挂着一枚玉佩。

这是我三岁时高烧不退，妈妈去庙里一步一磕头求来的。

据说，我戴上玉佩后，当晚就退烧了。

从那之后，这枚玉佩与我从不离身。

8岁以前，这枚玉佩是我的幸运符。

8岁以后，玉佩成了妈妈爱过我的证明。

而现在，我视若珍宝的玉佩被方巧巧握在手心。

“姐姐，死都死了，就不要什么都跟我抢了吧。”

方巧巧微微一用力，玉佩上的红绳断了......

“不要！”

我伸出手，试图阻止方巧巧。

可透明的手掌直接穿过玉佩。

差点忘了，我已经死了。

也许是方巧巧的动静太大，妈妈似有察觉地抬起头：“巧巧，你在跟谁说话？”

方巧巧把玩着玉佩，若无其事：“没有呢，我只是觉得这女孩子可怜，想起了姐姐。”

妈妈皱眉：“她也配跟这女孩比？”

方巧巧不说话了，脸上的笑容藏都不藏一下。

两人的聊天告一段落。

妈妈又开始忙碌了。

她捏住我胸腔上绽开的烂肉，凭着感觉，用针线在边缘缝合。

一边缝一边说：“这女孩子大概十八岁左右，骨骼发育不全，明显发育不良，可能出身贫困。”

“在刀口附近，还有多处疤痕以及软组织损伤，都是近期产生的。”

“到现在，这女孩的家人还未联系上，唉。”

“她父母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在精神病院被人这样虐待，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方巧巧递上工具，乖巧道：“妈妈，精神病院应该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吧？”

妈妈摇了摇头：“留的是空号。”

方巧巧顿时幸灾乐祸起来：“那可能是填错了吧。”

我的灵魂在旁边气得发抖！

这一切都是方巧巧算计好的！

当初，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

方巧巧借口妈妈看不见，代为填写。

在联系人那一栏，她故意填了个空号！

尽管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不断地用灵魂推搡着妈妈，想给她一些提示。

可妈妈只是搓了搓胳膊：“怎么有点冷。”

方巧巧似是知道什么，抬起头看向我灵魂的方向，恶意地笑了一下。

我顿时又怕又喜。

难道，她能看得到我的灵魂？

3、

因为迟迟联系不上死者家属。

第二天，警察便来殡仪馆询问了。

“方师傅，入殓的时候，死者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面对警察询问，妈妈回想了一下，旋即摇摇头：“死者身上空无一物。”

警察皱眉：“那胎记或者纹身呢？”

妈妈苦笑一声：“同志，我双目失明，看不到胎记。”

“不过，我女儿一直在旁边帮忙入殓，也许她看到了什么。”

方巧巧被叫了过来。

面对询问时，我本以为方巧巧会撒谎。

可却听到她说：“好像死者戴着个玉佩。”

警察眼睛一亮，连忙查看。

可我的玉佩，早就被方巧巧拿走了。

浑身上下，只有一道勒痕证明玉佩存在过。

见状，警察皱眉：“玉佩呢？”

妈妈和方巧巧都表示不知道。

方巧巧脸不红新不跳地说：“殡仪馆的门长期开着，人多手杂，被偷走了也说不定。”

所有人都相信了方巧巧的说辞，就连妈妈也不例外。

眼看方巧巧再一次得逞，恐怖的记忆袭上心头。

那是我13岁时，刚刚读初一。

妈妈还没彻底厌弃我。

当时我对妈妈满是愧疚，一心想要弥补。

方巧巧告诉我，只要在母亲节当天送上礼物，妈妈肯定会原谅我。

同时，还递给我一个礼盒。

母亲节当天，我满心欢喜地将礼盒献给妈妈。

谁知，里面却拆出一条血淋淋的死狗。

那是一只蝴蝶犬，更是妈妈养了10年的爱犬。

妈妈亲手编织的毛衣还穿在蝴蝶犬身上！

“畜牲！”

妈妈的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我想要辩解，说礼盒是方巧巧给的。

可根本没有人信。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天生恶种，不但害得亲妈双目失明，连母亲节的礼物都要送死狗。

从那以后，我成了家里彻彻底底的透明人。

桌上的饭菜永远没有我的份。

我如同流浪狗一样，只能捡剩下的。

等妈妈和方巧巧吃完后，我才小心翼翼把盘子里剩余的汤汁拌饭来裹腹。

方巧巧仿佛生来就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都相信她。

警察在殡仪馆逗留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线索。

更没找到方巧巧口中，那枚可以证明我身份的玉佩。

临走时，警察瞥见方巧巧脖子上的玉佩，随口赞了一句。

“玉佩不错，挺贵的吧？”

瞬间，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妈妈皱着眉头问：“什么玉佩？”

这些年，妈妈因为厌恶我，以至于跟我相关的东西一律讨厌。

我常年戴着玉佩。

所以妈妈给方巧巧买黄金项链。

就在我以为，方巧巧要露馅时。

却只见方巧巧轻松道：“哦，也不是很贵，高考前跟同学去文殊庙求的。”

众人的视线顿时又移开。

“小小年纪就这么迷信，一枚玉佩可保佑不了你。”警察啼笑皆非。

妈妈则面露不满，直接命令：“脱下来！”

“我不是给你买了黄金项链吗，谁允许你戴玉佩的！”

这是有史以来，妈妈头一次对方巧巧说重话。

奇怪的是，方巧巧没有任何委屈或愤怒的情绪，反而笑吟吟地把玉佩摘下，放入妈妈的手心。

“妈妈，我知道错啦。”方巧巧乖乖道。

妈妈没察觉出异样，拿起玉佩就往地上扔。

啪嗒——

一声脆响，玉佩四分五裂。

同时破碎的还有我的心。

就在妈妈准备把残渣扫走时，警察眼尖地发现，玉佩的背面有一片血迹！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