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况且沈昭昭的背景也不是邵家能招惹起的。
但即便如此,邵夫人脸上的笑也足够用僵硬来形容了。
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撞衫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这是儿媳头一次来家里吃饭。
作为新婚丈夫的邵瑞却将他暗恋了多少年的女人带来了。
邵瑞却浑不在意,看着盛夏的眼神甚至是带了几分挑衅与不屑的。
沈昭昭是芭蕾舞演员,自小练芭蕾舞的身体,无论是从曲线还是体态上自然都是顶级的,她看向盛夏的目光并不挑剔尖锐,却总是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轻慢。
审视之后,更多的是一种不值得自己多花一点心思的漠视。
餐后移步客厅,正喝着茶,邵夫人忽然去楼上取了一个盒子下来。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岁月了的乌檀木盒子,嵌着几颗颜色漂亮的宝石。
邵瑞一看脸色就变了,立刻过去阻止:“妈——”
“客人在呢,做什么大呼小叫的。”
邵夫人没好气地斥责了他一句,而后笑着坐到了盛夏身边,将盒子递给她:“夏夏,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放在掌心,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手指跟手心,沉甸甸的。
盛夏有些拿不准这家人想做什么,总不能是真要将什么传家宝贝给她这个外人。
邵瑞的脸比外头暴风雨过后的天色还阴沉许多。
一旁几乎没怎么拿正眼看过她的沈昭昭这会儿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依旧冷若冰霜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只有眉心微微蹙着。
“你妈妈让你打开,你就打开。”一旁,邵知书也说了句。
几道目光都落过来,盛夏只得打开了那个小小的锁柜,咔哒一声。
邵夫人哄孩子似的夸赞道:“我们夏夏真聪明,妈妈当初拿到这盒子,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打开,还是你奶奶在一旁教的呢。”
盛夏客套一笑:“运气好罢了。”
打开宝石盒子,红色丝绸铺垫上,静静躺着两只翡翠手镯。
帝王绿,冰种。
连她这种外行都能看出,这两只怕是要九位数了。
竟真要把传家宝给她。
“妈,咱们家可是有规矩的,除非生下男胎,是不许把手镯送给儿媳的。”邵瑞咬牙切齿道。
盛夏刚要将盒子合上,邵夫人已经将手镯拿了出来,一只手一个地给她戴上了:“怕什么,我们夏夏还年轻,早晚会给我们邵家生大胖小子的,这手镯早给晚给都一样。”
手镯触骨生凉,质地细腻,沉甸甸地搭在腕骨上,碧绿的色泽衬得肌肤雪白耀眼。
“阿姨……”
“还叫阿姨呢。”邵夫人嗔怪道。
盛夏噎了噎,硬着头皮改口:“妈妈,我平时要做一些零工,上学大多时候也都在实验室,实在不方便戴手镯,您不然先替我保管着,等过几年再给我?”
她话音刚落,邵瑞已经一个健步上去将盒子抢了过来:“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生怕邵夫人跟自己抢似的,冲上楼去将盒子放回去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疼媳妇儿呢……”邵夫人说着,瞥了沈昭昭一眼,笑道:“沈**,叫你见笑了。”
喝了会儿茶,盛夏琢磨着差不多了,随即起身道别。
邵夫人将一些亲手做的小菜给她打包了,又亲自送到门口,目送着车离开才作罢。
没多久,就被一辆奔驰截停在了路上。
距离柏家门口已经不足十米的距离了。
邵瑞略显暴躁地捶着车门,逼她下车。
沈昭昭也下来了,跟在一旁去拉他的臂弯,轻声道:“阿瑞,有什么话好好说。”
盛夏打开车门下车,瞧着怒不可遏的邵瑞:“?”
这癫公又吃错什么药了。
“好哇,在我这里玩心机是不是?”
邵瑞奋力扯松了领带,将她逼在车身之上:“在我爸妈跟前装什么清纯女,这裙子六位数,加上租车跟司机……你一个死了爸,常年被继母跟弟弟纠缠的贱民,哪里来的钱?美刀好赚么?够你回去让人玩一个月了吧?”
雨后的空气带着极大的湿意,刮过肌肤,掀起一片潮湿的冷瑟。
盛夏看着眼前这张从白天就狂妄傲慢不可一世的俊脸。
沈昭昭在一旁道:“盛**,不好意思阿瑞说话有些直接,冒犯了你我替他跟你道歉。”
直接。
简而言之,这话他们心知肚明就行了,不该说出来。
好一对痴男怨女。
“虫鸣、蝉鸣、猫叫……这是自然界的求偶方式,鹿角顶撞、鳕鱼鼓腮、蟾蜍胀大身体,这是自然界竞争的方式,请问这位先生,你现在对我做的是其中哪一种?”
邵瑞明显愣了一下。
他身旁的沈昭昭也蹙了一下眉心。
显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盛夏堪称耐心地给他解释:“不是雄性对雌性的求偶,也不是雄性对雄性的竞争,邵先生,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你求偶失败,应该是遇到了更强大的雄性对手,而你眼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你这个落败者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罢了。欺凌比你弱势的人一定很痛快吧?但这并不能改变你像个大猩猩一样只能对更强的对手行屈膝礼。”
她微笑道:“雄性动物落败后只会落荒而逃,而你,尊贵的邵先生,你还可以欺负女人。”
邵瑞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这不就是在说他争不过别的男人,只能靠欺负女人在心上人面前找回点颜面?
不愧是文化人啊。
骂人都他妈不带吐脏字的!
邵瑞后牙槽磨得吱吱作响。
恨不能直接动手掐死这敢嘲讽自己的女人,但好像又侧面证实了她刚刚的那番言论。
雪白的车灯骤然自拐角处打过来,而后徐徐逼近。
半个车身已经拐进了别墅,又忽然倒了出来。
司机下车,不等过去,后车门已经打开了,露出一张邪气十足的俊脸。
穿着颜色艳丽的外套,黑丝绸质地的衬衣领口敞开了一半,露出大片线条漂亮的胸肌,以及上面零星的几处暧昧红痕。
他显然已经喝得半醉,步履不稳地往这边走,不一会儿车里又钻出来个穿红色抹胸超短裙的美女,小跑着追上来扶着他。
邵瑞瞥了柏朝暮一眼,嫌弃道:“柏少怀里有一个了,还有心思来招蜂引蝶呢?”
柏朝暮没有理会他,踉跄着走过来,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几乎被邵瑞完全困在怀里的女人。
“哟,这美女不错,像不像我们家夏夏?”
邵瑞狐疑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盛夏一眼。
他们怎么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