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待走出房门后,牧山川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皱,这疯女人心中定然是不服气。
“主子不懂事,你身为下人可要警醒着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牧山川面无表情的一番话好似一块大石头砸进兰心的心底,内心惶恐,连忙俯首,“奴婢明白。”
直到牧山川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内,兰心僵硬的身子才松垮进来。
一进房里就瞧见自家主子对着枕头又打又骂,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群不会鉴茶的大直男,眼瞎心盲!”
“哎哟,奴婢的好世子妃啊,您就消停消停吧,这要是再被那位抓住了把柄,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难了。”兰心叹了一口气,“您就依世子所言,避一避她吧。”
“笑话!这年头还成了阴谋诡计的天下不成?”楚岚气不打一处来。
“哎,世子妃,您去哪儿啊!”
楚岚实在是受不了这小院的憋屈,正想从府里的小门溜出去逛逛,便听见几个小厮和婢女聚在角落赌筛子闲聊。
“二房里的那位主子可真是厉害,又得二公子的独宠,又有世子的庇护,世子妃倒像是个有名无实的。”
“那可不是,听说二夫人曾经是世子爷的相好,后来又与二公子情定终身,世子妃就是一个蛮横的泼妇,哪里比得上二夫人的温柔善良?”
蹲墙角的楚岚狠狠咬牙,转念一想,温月如的本事竟是大得让全府上下都偏向她,倒也是好手段。
“听说世子和世子妃至今尚未圆房,其实中间夹杂着其中一事便是一个月前整个侯府去寺庙礼佛,当时世子妃闹得动作大,偏生说二夫人虚伪,我看根本是她看不惯二夫人!”
众人唏嘘,楚岚眉头轻皱。
寺庙礼佛?
她轻轻合上双眼,细细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这才想起来原来藏在原主心中最膈应的是此事。
当初侯府举家去寺庙礼佛,侯爷侯夫人更是以身作则,而楚岚与温月如却双双迟到,拖延了众人的时间,惹得定北侯格外大怒。
其实楚岚是因路上救人而耽误了时间,可没想到刚要解释之时,她的理由却被温月如彻彻底底一字不挪地抢了去!
当她惊诧过后说出同样的理由时却遭来了侯爷的责罚,而温月如因仁慈救人得了侯爷的称赞,令原主心中郁结,却因愚笨不知辩解,只好背了黑锅。
而身为她夫君的牧山川却不曾为她辩解过一句,实在是令她心寒。
“过分至极!”
楚岚忍不住低低咒骂,吓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下人们,连忙跪下求饶。
她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以后管好你们的嘴。”
“奴才明白!”
人群立马散去,她站在原地幽幽地看着坐落有致的别院,唯独她的小院是侯府里最不起眼的。
她眼神暗了暗,娘家和侯府既然都靠不住,那她只能凭自己闯一闯了。
一路思索着逛到了市集上,喧闹的叫卖声冲淡了她心中的烦闷,小摊的香气勾起阵阵食欲。
楚岚停在了一家生煎小摊面前,咽了咽口水。
“客官,要多少?五文钱一屉,小店的生煎可是出了名的酥脆,来一份?”
店家满脸堆满笑意,手上已经拿好了油纸。
“钱......”楚岚的手尴尬地四处乱摸,她身无分文,如今连个生煎都不配吃了。
店家顿时变了脸,瞧着楚岚是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怎么是个痴傻的穷光蛋?于是挥挥手道,“没钱别在这挡着我做生意!”
楚岚的手掌在衣摆上摩挲几下,只好离开。
“这大理寺中的冤魂,那可比比皆是,众位看官且听老朽细细道来!”
茶楼里抑扬顿挫的声音吸引了楚岚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去,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者讲故事。
“咱们县里面的这位大人,办案那叫一个雷厉风行,但在老朽这儿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前脚刚收的尸体,后脚便寻到了凶手!”
“南村张家稚子命丧池水,县老爷非说凶手便是邻里的杀猪户,次日张家老小齐齐击鼓鸣冤,妇人更是悬梁自尽,以命状告镇上大户的花花公子谋害她子。”
说书老者轻轻摇曳着扇子,两撇胡须在微风下胡乱飘动。
楚岚微微皱眉,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几分,能逼得一家人以命状告,那得是怎样的冤案?
台下的听众有人连忙追问,“那后来的案子的结果如何?”
老者摇了摇头,“再无南村张家,尘埃落定。”
台下顿时一片唏嘘,楚岚走上前去,问道,“府衙本该以公正为主,为何会有这种冤案却置之不理?”
“府衙的讼棍素来是个闲差,自然是懒得理会平民百姓的贫苦冤情,长期以来都不作为,冤案自然是越来越多。”
老者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在为何而惋惜。
“岂有此理!”楚岚心中顿时激起一层惊涛骇浪,身为法律的监督者,知名律师,她自然是要为百姓们主持公道。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往府衙冲去。
楚岚不由分说地拿起木杵重重敲打鼓面,半晌过后,沉重的府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慵懒道,“击鼓鸣冤所为何事啊?”
“我要找你们的讼棍。”楚岚端正的立在原地,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男人顿了顿,睁开眼睛打量她几分,“我就是,你所求何事?”
“我要做讼棍。”楚岚语气坚定。
李唐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哪来的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女人,趁着我还没让官兵把你丢进牢里,赶紧滚。”
楚岚心中十分不爽,微微抬起胸膛,“我真的能当讼棍,我能替人翻案,若是不服,我们便找县太爷辩上一辩。”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府衙的大门被彻底的打开,威严的公堂带着压迫之意,当楚岚站在堂中央之时,没由来感到肩上一沉。
“你便是那要吵嚷着做讼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