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我的夫君从不受宠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太子殿下,而我却被亲生父母一杯毒酒赐死,只为了让我的同胞妹妹上位。
妹妹代我承宠的第一晚,满脸娇羞地坐在床边幻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
谁曾想非顾渝之却一把扼住她的喉咙。
「说,阿晚去哪了!」
1
我身子才刚刚被埋进土里,我的灵魂便飘了出来。
我看着自己的遗体,连口棺材都没有。
一旁的妹妹拿着帕子捂住口鼻一脸嫌弃地站在旁边。
「姐姐,你别怪我,你就当为了我这个妹妹的幸福做最后一件事吧,毕竟为了学你我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平静地看着她,其实死不死的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只是我想不通,我也是他们的女儿,为何差别就如此大。
「爹,娘,何必多此一举,从小到大我什么没有让给妹妹?我的命就这么不值得你们怜惜吗?」
我尸体一旁的小玲哭嚎着叫着**,我蹲在她面前想抱抱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我和宋沐之一同出生,算命先生说我们两福祸同行,而我因为在娘胎里营养抢不过妹妹,比起妹妹又白又胖显得干巴难看,所以我就被认为是那个给苏家带来祸事的灾星。
阿爹十分信这方面,为了以防万一想要将我闷死。
算命先生不忍,对阿爹说若是将我放在河流中我能活下来,就无大碍。
我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却一直被丢在后院长大,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在我十六岁那年,圣上指名要苏家出一名**嫁与七皇子顾渝之。
那时的顾渝之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爹娘不忍心将宋沐之送去受苦,便将我嫁了过去。
可谁曾想顾渝之却一步步登上了东宫太子之位。
宋沐之不甘,跟爹娘哭闹着要我死,自己替代我的位置。
爹娘原就对我没什么感情,在顾渝之出远门将我叫回了苏家,一杯毒酒便赐死了我。
爹娘似乎对我的死没有任何愧疚,拉住苏沐之的手:「好了沐沐,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快回去准备着。」
我跟着马车飘回了东宫,刚好迎面碰上了顾渝之回来的马车。
我已经一月有余没有见他了,他刚完成了圣上派给他的赈灾事宜,听旁人说好像借此彻底扳倒了朝中唯一一个仍与他作对的二皇子。
我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般对我视若无睹,可他这次居然走向了宋沐之。
「去哪了?」
宋沐之不知道我和顾渝之的情况,娇羞地垂下头。
「阿晚回了趟母家,母亲染上了咳疾我去看看。」
顾渝之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下宋沐之。
「没事吧?」
宋沐之意识到我与苏家的关系,连忙改口:「殿下放心,小九没被为难。」
顾渝之点点头走进了王府。
**在一旁的马车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说顾渝之竟然这都没发现,我们两过去一年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今天都要占一半了。
想到这我的心止不住地疼了一下。
我刚嫁给他时,他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对我却是一等一的好。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就连我的青梅竹马裴宿也没有他对我这么好。
他会带我去出游,打猎,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些稀罕玩意逗我开心。
他那时候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神无比坚定。
「阿晚,我会坐上那个位置的!我一定会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那时候还以为我的余生会永远这么开心。
可自从那次我偷偷溜出去玩被下了毒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判若两人。
想来是因为我在他夺权的路上成了绊脚石,惹他厌烦了。
自那之后我们两的关系冷若冰霜,我虽伤心却无可奈何,毕竟我从来就是被人舍弃的,我不懂得如何去挽留别人。
我跟着顾渝之去了他寝殿,他的护卫卫平似乎十分欢喜。
「殿下,太子妃似乎今日对你格外不一样些。」
我很无奈,心说都不是一个人当然不一样。
我去瞧顾渝之的反应,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大木头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
这是什么情况?自那之后我从来没见他笑过,他对我永远是一副厌烦的模样。
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匪夷所思:「我原还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我从前太冷淡她而怨我,还好。」
卫平马上否定道:「太子妃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您如今在朝中地位稳固,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太子妃会遭人暗算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人,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为何拼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苏沐之提着一盒糕点来了。
她将一盘精致的栗子酥端到顾渝之面前,垂眸浅笑:「殿下,这是阿晚特意为你准备的栗子酥,您尝尝是否合您口味。」
我心中不免酸涩,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竟然不知道我对栗子过敏。
顾渝之似乎也看出了端倪,问:「你亲自做的?你不是对栗子过敏吗?」
我心中一惊,顾渝之怎么会知道我对栗子过敏?
一旁的苏沐之霎时睁大了那一双含情默默的桃花眼。
「这......」
2.
苏沐之马上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垂下眼眸便道:「是小九听闻殿下喜欢吃,想着殿下赈灾辛苦便做了来。至于小九的过敏,只要不吃下去便无碍的,谢殿下关心。」
我心中冷笑,反应倒是挺快。
顾渝之似乎是信了,拿起一块尝了尝,眼神柔和了几分。
「辛苦你了,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我瞧着这栗子酥的精细程度,一眼便知这不是苏沐之亲手做的。
我与她虽同为苏家女,待遇却天差地别。她从小锦衣玉食,庖厨之事不曾沾染分毫,怎可能能做出如此精细的糕点。
苏沐之连连摇头:「为殿下做这些事情,是阿晚的本分。殿下刚回来,想必辛劳,让阿晚替殿下沐浴更衣吧。」
顾渝之终于察觉到不对,我与他的关系之前如此冷,不过一月未见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之前的教训对他这样。
我们两的关系只有府内的人知晓,知道的外人不多,再加上母家的人也不在乎我,所以苏沐之并不知晓此事。
顾渝之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沐之,半晌后淡淡道:「不必,你早些休息吧。」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忿然。顾渝之何时对我有过这般好脸色,若换了之前指不定要如何当着全府上下的面羞辱我,可偏偏苏沐之一来事情竟全然变了。
苏沐之走后,顾渝之皱眉对卫平道:「你觉不觉得阿晚有些奇怪?」
卫平挠挠头:「太子妃似乎变得温婉主动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活泼顽皮了。不过或许是太子妃许久未见您,念您念得紧也不一定呢。」
顾渝之也搞不清楚情况,毕竟我和苏沐之长得本就有九分像,再加上她刻意地去学习我的穿着打扮,如果不是十分亲近之人,是断然不能一下就分辨出来的。
我心中奇怪,明明我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装作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敬而远之,何来活泼顽皮一说?
除了有一次偷偷出宫玩耍还被人下了毒导致被发现,印象中没被发现过啊?
我思来想去搞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
我不想去看苏沐之,只好飘在顾渝之这看来看去,我之前几乎没进过他的寝殿。
我正在房间里飘来飘去观察他的寝殿,就听他又对卫平吩咐:「明日叫李太医来给阿晚看看,从那次遇刺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不知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我一愣,原来李太医每半月来为我诊一次脉是他安排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是太子妃这是宫里的规矩呢。
卫平道:「也是委屈太子妃了,那二皇子实在是手段阴险,当年竟然对太子妃下毒手!」
顾渝之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到底是我害了她,她嫁与我后没享受到几分荣华富贵还要遭人暗算。如今我为情势所逼不得不冷落她。我知道她原本在家中便过得不好,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卫平也面露难色:「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愣愣地听完他们的话,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这一年多顾渝之突然对我态度转变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我心中情绪复杂得很,我突然很想哭,原本我觉得死不死的也无所谓了,可现在我不想死了。
我才刚知道原因,可我却再也回应不了他了。
我还没好好对他闹上一番,就被人杀死了。
3
第二日,我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变得有些透明了,想来不出半月我就要完全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作为鬼魂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顾渝之能发现真相莫要被骗了。
我出了顾渝之的寝殿到了偏殿,李太医已经来给苏沐之把脉了。
李太医眉头微皱,诧异地看了眼苏沐之。
我去看苏沐之的神情,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似乎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
李太医收回手,对顾渝之道:「殿下,太子妃身体康健。」
顾渝之先松了口气一般,但马上也诧异地看向苏沐之。
「知道了,劳烦李太医了。」
顾渝之起身,偏头看了眼苏沐之。
「既然太子妃无碍,本王就先去处理政事了。」
苏沐之松了口气,微微福了福身子:「是,殿下。」
我没再管苏沐之,连忙追上顾渝之看他是不是发现了问题。
我跟着他上了马车挤在他旁边,侧首去看他,不知道多久没这么近地看他了。
我心中感慨,就算他后面如此讨厌,我也没真的恨过他。
可我们还没和好,我就死了。
顾渝之脸上表情不太妙,他对卫平道:「区区一月,她的身子就大好了?」
卫平似乎也摸不着头脑,半天说不出什么问题来。
顾渝之脸色越发阴沉。
「不知为何,这次见她总感觉亲近不起来,没有想靠近她的想法。」
卫平不懂顾渝之的话,只能坐在一旁挠头。
他将茶杯放下,看向卫平。
「三日后的春猎,我要带她去。」
我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图。
三月春猎所有王族贵戚都会前去,到时候我的青梅竹马裴宿肯定也会去。
顾渝之知道我与裴宿的事情,在我们感情还不错的时候他还因为裴宿吃过醋。
他是想借裴宿来试探苏沐之。
我心中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就算顾渝之应该还是看出来了,我没有看错他。
苏沐之得知要去三月春猎后小脸瞬间就白了。
她慌张地拉着秋姑:「这该如何是好啊姑姑,那婢子的情人届时也会去,我这不是直接会穿帮了!」
「**,莫慌莫慌。」
苏沐之撒泼般道:「你这叫我如何不慌!本来我就觉得殿下似乎起疑了,这肯定是想借机试探我!」
秋姑按住她的手安抚她:「**此时若直接拒绝必然会引起殿下的怀疑,**只需跟着殿下去,届时找个理由说身子不爽回来就是了,一定不要和那裴宿直接打照面!」
我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果顾渝之怀疑她了,那她必然是跑不了的。
接下来我只需要静待三日后的好戏了。
4
我一直躲在顾渝之的寝殿里休息,作为灵魂体并不是轻飘飘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白日顶着阳光时身体会很疼。
终于睡饱了后睁开眼睛看见顾渝之似乎在画些什么,我飘过去到他身边低头去看,这竟然画的是我。
画中的我似乎在一片桃林里,抬头伸手想要去接几朵桃花,而他背着手站在我身后看我。
画里的我和他看起来就是一对逍遥自在的夫妻,没有权谋之争,只有恬淡平和。
我想起之前我跟他说过自己从小就喜欢桃花。
其实原本家中后院是有一棵的。可宋沐之偏偏说她对桃花过敏,要爹娘砍了那棵桃树。
只有我知道,什么过敏都是宋沐之为了不让我好过扯出来的理由。
爹娘知道她在说谎吗?也许知道吧。
可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在意的。一个灾星的喜好与他们何干,既然家中的福星说不喜欢,砍了就是了。
我站在屋檐下平静地看着那棵桃树被一刀刀砍下,重重地倒在了我面前。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我能拥有一片自己的桃花林吗?
我侧首去看他,他正微笑着抚摸着画中的我。
原来他一直记得。
我突然很想像刚从前那样抱抱他,可当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后,眼泪瞬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再也没有机会抱抱他了。
我带着哭腔在一旁埋怨他道:「你还在这画画,你知不知道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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