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第五次躺在堕,胎手术台上时,老公在陪他的小青梅看宠物医生。
手术过程大出血需要家属签字,他却嫌**吵闹拉黑了电话。
我在饱受挣扎的剧痛中死去,死后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贺君城以为我不过是和以前一样赌了气,过几天就会自己回家。
于是他照旧和三五好友吃饭喝酒,偶尔还会和小青梅一起去看看他们养的宠物狗。
直到那天,他的秘书在医院看见了我的认领公告。
............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听见医生在怒吼:“接扎线是谁处理的?患者出现大出血现象,快通知家属!”
冰冷的手术刀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在我身上穿梭,麻药消散后的痛楚几乎让我瞳孔涣散。
这是我第五次为贺君城堕,胎了,起因不过是他的青梅不小心发现了我放在床头的b超单。
其实我本来也不准备留下这个孩子,只是医生告诉我,由于打胎次数太多,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孩子的机会了。
我太孤独了,所以思忖再三后还是瞒着贺君城留下了这个孩子。
但是当我满怀喜悦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贺君城那张阴沉冷漠的脸。
“孟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清禾有孩子之前,我们是绝对不能要小孩的?!“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在把别人的孩子杀死后,还能有心思去养自己的小孩!”
眼泪比我的声音要更早一步落下,我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要解释,他却摆了摆手,冷漠的向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一定要这个孩子,那我们就离婚!”
最后,还是我又一次妥协了。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从前那样的好运气。
我要死了。
手术室里焦急的走动声萦绕在我的耳边,我听见一个小护士慌乱的推门进来。
“医生!亲属那边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一堆手术单等着签字,现在可怎么办啊!”
医生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焦急的催促:“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再去打几个试试!”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
可是我知道,贺君城不会接电话的。
每个星期三,他都会陪着林清禾给她的宠物金毛看医生。
我的号码早就被他拉黑了,无论他们打多少个电话都不会有人接通的。
意识一寸寸变得涣散,皮肉处撕,裂的伤口早已痛的麻木。
我听着心脏监护仪一步步变得缓慢,最终化为了一阵长长的嗡鸣声。
我想,如果有下辈子,贺君城,我不要这样爱你了。
或许是因为执念太重,死后我的灵魂飘在了空中。
我看着医生沉默的为我盖上白布,在众人齐齐为我默哀的时候,忽然有一阵大力将我带到了贺君城的身边。
他果然在陪着林清禾逛宠物店。
林清禾看中了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购买。
贺君城却大手一挥,直接帮她买了下来。
林清禾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喜表情,伸手挽住了贺君城的胳膊,甜腻腻的和他道谢:”君城哥,你对我真好。“
贺君城脸上满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摸了摸林清禾的头发,磁性的声音低沉道:“家里的金毛总是一个人待着,也会觉得孤独的。”
他们温馨的画面几乎刺痛了我的眼,
原来,他也是知道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是会觉得孤独的啊。
可是,他从未想过早点回家,和我做个伴。
口袋的手机**响起,他单手拿起来,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选择了挂断。
“是公司有事吗?”
林清禾在他身旁体贴的询问。
“不是。”
他嗤笑的把那个号码加入黑名单:“公司有事陈特助会联系我的,这种没名没姓的陌生电话,多半就是她又在闹脾气!”
“我都不知道她脸皮是怎么那么厚的!当初她在你怀胎一个月的时候故意用宠物猫害得你流产,现在她居然还好意思要自己的孩子!”
我看着那串医院打来的电话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掐断,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反应的心口还是涌上了一股酸痛。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相信我。
当初林清禾不请自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结果席间我养的狸花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她受到惊吓流产。
事后不管我怎么和贺君城解释,他都认定了是我搞的鬼。
吵得最凶的时候,他曾经红着眼质问我:“虎毒不食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会把孩子当成你邀宠的工具吗?!”
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和他结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那时候我虽然和贺君城感情甚笃,但他从未向我求过婚,只因为贺家看中的女主人,一直都是当年救过贺老夫人性命的林清禾。
她和贺君城青梅竹马长大,周围人都告诉我,贺君城现在不过是和我玩玩,以后能成为贺家长孙媳妇的,还是林清禾。
但我不信,我不信少年人眼底的热诚会是假的,我也不信那些浓情蜜意夜里的告白会是句句妄言。
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有了孕。
可在我满怀期望准备好烛光晚餐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却陪林清禾去看了最新举办的音乐会。
他说:"孟夏,这就是一个音乐会,你不要太小题大做。"
可就在那一夜,在他为了林清禾彻夜不归的那一夜。
贺氏集团的对家派人进家偷窃情报,刚好撞见了深夜仍在等待的我。
几番争执之下,我摔在了楼梯下,鲜红的血浸满了整条地毯......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是我满怀期望寄予了全部爱意的孩子!
后来贺家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在万分愧疚的情况下选择了让贺君城和我结婚,取消了他和林清禾的婚约。
自此,他就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做贺家的少夫人,即便是新婚夜也未曾给过我半分好脸色。
可是,林清禾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我一次次躺在手术台上做人,流手术,一次次看着我的丈夫和小青梅彻夜不归......
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啊!
“君城哥,你和嫂子刚吵完架,今天还回家吗?”
在我的注视下,林清禾拢了拢身上的男式外套,乖巧的询问。
贺君城没说话,他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并不太愿意触及这个话题,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林清禾上前体贴的接过他手里的钥匙,温柔道:
“我在附近新买了一栋房子,如果君城哥不知道哪里去的话,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刚巧,新买的耶耶也需要一个男主人帮我好好的教育教育呢!”
我看着林清禾上了贺君城车的副驾驶。
汽车的尾气带着两个人扬长而去。
我有些难过。
这辆车是我给贺君城买的。
我不是富家子弟,为了买这辆车,我省吃俭用足足三年才凑足了全部金额。
我在和贺君城最浓情蜜意的时候送给了他,我还记得他当时如同孩子般惊喜的表情。
他说:“孟夏,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他曾许诺这辆车的副驾驶永远都为我一个人留着,也曾说过要开着这辆车带我周游世界。
我们在车里做过一切世界上最亲密的行为,我还为副驾驶添置了不少独属于我的粉色玩偶。
可是现在,林清禾就这么轻易的拿走了我的一切。
我想哭,可是已经成为灵体的我就连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我只能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贺君城和她一起回家,一起喂狗,一起......走进卧室。
“君城哥,真不好意思啊,这间房子我太久没住,只有这一间房间收拾出来了,今天晚上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抱着一床被子的林清禾面带羞涩,声音里都带着几分窃喜。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君城毋庸置疑的语气打断:“我睡客厅。”
林清禾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在原地怔怔的站住,直等到贺君城毫无留念的转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冲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君城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小时候你不是说过,等我长大就来娶我的吗?!”
“现在我终于离婚回国了,你也不爱孟夏那个女人!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在一起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女生的哭腔和委屈。
我看着贺君城眼里晦暗交织,似乎在进行着一场长长的拉锯战。可是最后,他还是沉默的拉开了林清禾的手臂。
“我还有点工作要忙,你先休息。”
他抽身离开,不顾身后女生哭声悲切。
我跟着他绕到了楼下书房,看着他打开电脑文档,然后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我其实不明白,他今夜为什么会把林清禾推开。
那不是他最爱的女人吗?没有我的注视,也没有外人的监督......他应该会选择和林清禾在一起才对。
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几条公司信息电话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他点开我的微信聊天框,里面最后的信息还停留在我今早示好的一个猫猫头早安上。
我看着他将那面大片空白的聊天框上下波动了好几次,最终他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纠结。
是了,即便是冷战,他也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有收到过我的消息。
他的手指在聊天框上删删打打,最终还是起身到窗台边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孟夏今天去公司了吗?还在的话让她给我回个消息,别跟个死人一样一言不发的!”
可陈特助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决:
“贺总,孟**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贺君城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在他的心里,我向来是个矜矜业业的劳模。
他不让公司的人叫我夫人,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将公司看做了自己家的产业。
一年365天,即便是过年,他也从未见过我连休一周的情况!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公司放眼里了!”
贺君城暴怒,可我却听出了他声音中一丝隐藏的慌乱。
“你让人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三分钟内要是她不能出现在我面前解释清楚,那这个家她也就不用回了!“
助理唯唯诺诺的挂断了电话。
我闭上眼睛,心口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
他还是这么清楚怎么样才能刺我刺的最深。
他知道我从小父母离婚,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每一次出现争执,他都会用离婚来逼我低头。
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低头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死在了手术室那长达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
电话**响起,贺君城没有犹豫的迅速接通电话。
“贺总,我们找到孟**了......”
听到这句话,贺君城拧成八字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往后放松的靠在老板椅上,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的倨傲。
“找到了就找到了,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也是我这段时间太惯着她了,一不留神捅出了这么大篓子!“
“谅她初犯,这次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就算了!”
“......”
电话那头的助理沉默了几分钟:
“贺总,孟**这次回不了电话了。”
“我们在医院的遗体通告栏上......看到了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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