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六公子还等着我回话呢!”绿袖打着伞,提着一个竹篮,递了过去。“喏,可快拿着,仙鹤楼的糕点,咱们公子特意给姑娘送来的。”
香叶连忙接过了篮子,又从袖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塞进了绿蕊手中,“辛苦姐姐送来了。”
两家的主子虽未过明面,但也算是定了亲,以后都是一家人,因而绿袖收了无愧,也不推拒,直接揣进了怀里。“每次都这般客气。”
“还请姐姐与六公子说上一声,我家姑娘新备了好茶,明日请六公子一同品鉴。”香叶递了话,绿袖自是答应了,而后撑着伞,离了小院。
香叶提着竹篮进了屋,刚打开盒子,扑面的糯米香气,“上次姑娘提了一嘴想吃仙鹤楼的糕点,今日六公子就送来了,定是心中时刻记挂着姑娘呢!”
“我自知道六郎的心意。”指尖捻起了一道桃花酥,松脆入口,外酥里软,甜而不腻。
林琬月因父母早逝,暂居在谢家,但沈家是茶商之家,在广陵亦有两间茶铺,需她自己看顾。因而她早早禀明了谢家长辈,允她每月出府两次,查查账目,学学经营。等来日她嫁作人妇,这些便是她傍身的嫁妆了。
不过仙鹤楼的糕点实在难买,每每等到林琬月忙完了铺子里的事再去,早就卖光了。
“明日早些唤我起来,我亲自做些茶点带去。”
吃茶必要备些茶点,才能得味。
只是林琬月一向懒怠,鲜少亲自动手做。
但每次做了,比那仙鹤楼的厨子,做得还好呢!
“得嘞!明日我定早早唤姑娘起床!”香叶喜滋滋地端上了红豆粥,今日有仙鹤楼的糕点,明日还有自家姑娘亲自做的茶点,她可真有口福。
顺着长廊往前走,再绕过一座山水园,过了一处竹林,便是谢老夫人的端竹院了。
“你说说你,不就是堵了你几回道,怎还能将人给气哭了!这王家姑娘好歹是你大伯母的亲侄,你昨日那般,岂不是落了你大伯母的脸面!”谢老夫人昨日刚刚听了大房儿媳的一顿啼哭埋怨,心里烦着呢。
谢府共有四房,大房谢玉钦、二房谢玉安、四房谢玉书皆是老夫人亲出的嫡子,唯独三房谢戊林是妾室所生。
王氏刚嫁入谢家时,其父王河海升翰林院任大学士,风光一时。可惜站错了队,被圣人一贬再贬,如今只剩下个徒有其表的史官一职了。原本大好前途的谢玉钦也因王家受累,仕途不顺,被外派至荆州任了个小小的府令。
反而是看似中庸的二房谢玉安,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更养出了圣人钦点的探花郎谢长殊,实在是令人嫉羡。
谢老夫人心里头敞亮,那王家姑娘只是门表亲,何况王家实在也没落了些。可大房不中用,这算计到二房头上算什么事?还想给谢长殊塞个王家人,再蹭上几分运道不成?
谢老夫人都看出来的事情,谢长殊自然省得,但若是真揭开了脸皮,闹一场。只能是两房都不讨好,谢老夫人这才出来打个圆场了。
可今日瞧着谢长殊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谢老夫人只觉得来气,这性子真是随了他爷!
爷孙两个都是个犟种。
“是孙儿说重了话。”谢长殊性子犟,但在谢老夫人面前,惯会认错,“待下回遇见了王姑娘,孙儿说话前,必然多斟酌斟酌。”
“哎,你。”到底是自家的孙子,谢老夫人埋怨了两句,却也不会真动气,可谢长殊迟迟不定亲这事儿,实在让她烦忧,“你既是辞了官,那就安安心心定下来。下旬,陆家有个宴席,你去看看。”
陆家乃鼎鸣钟食之家,与谢家可谓是二分广陵,两家若能结亲,也是件好事。
“祖母发了话,孙儿自当去。只是孙儿的婚事,怕是孙儿自己也做不了主。”谢长殊将栗子糕切成小块,插上了竹签,递到了谢老夫人面前。“婚姻大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