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顾燃是我男友,却在一次失忆后把我彻底忘记。
为了让他重新喜欢上我,我从高高在上的大**变成了他百依百顺的舔狗,可他对我依旧忽冷忽热。
直到我撞破他和白月光的谈话。
「京都太女也不过如此,为让我恢复记忆喜欢她甘愿当我的舔狗,莹莹,等我们榨干她的价值,就办一场盛世婚礼。」
我没了继续追逐的勇气,在最后的时间里等待死亡。
当我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时,顾燃却恢复记忆了。
可惜为时已晚。
他绝望地抱着我的尸体,「我重新喜欢上你了,你快活过来啊!」
......
顾燃是圈内有名的深情公子,独爱郭莹莹一人,甚至在郭莹莹出国后还找了个替身,也就是我,来怀念她。
顾燃真的很爱白月光,爱到每次找我聊天都是因为她。
「莹莹卡里的钱快花光了,你再给她打一千万进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不是因为你有钱,你以为你这水桶腰黄脸婆,我会和你谈恋爱?」
他挑剔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我的身材,发出不屑地冷哼。
我无言地垂眸看了看腰上,天天练瑜伽跑步,捏一捏只有一点薄薄的赘肉,就连脸上都是经过美容院的定期保养。
我有这么一无是处吗?
日复一日的否定让我心里的自卑越发浓烈,甚至有些自厌。
他接了个电话转身要走,我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还有事?」他嗓音淡淡,眼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
我张口,想问他曾经和我在一起时说的话还当不当真。
他手机里却传来娇媚地女声,「喂?喂?你还来不来啊,房我都开好了!」
我心中防线轰然倒塌,眼睛红得发紫,「顾燃!你和我还没分手呢!」
顾燃轻描淡写地抽回手,「和莹莹举办个商务酒会而已,你急什么。」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顾燃。」
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想起曾经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将自己的尊严奉上去被他践踏,日复一日地告诉他我们的曾经,把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模样,他却依旧对我疏离厌恶。
满腔真心捂了这么久,冰山都能捂化了,顾燃却依旧不冷不热。
他没说话,只柔声哄着那边,挂了电话后,脸色骤然一冷。
「都齐灵,我话说得还不明白吗?你只是一个替身!」
「最初的告白是我骗了你没错,但你付出是自愿的,没人逼你,你也用不着这副被负了心的样子。」
「是你和狗一样追着我不放,我只是施舍你了个名分,懂吗!」
他这么口不择言的情况下,就是他生气到了极点。
我沉默地看着他,突兀冷笑一声,「是,我舔狗,但不是你一直给我希望的吗?」
在我每次要放弃时就一副想起了一些记忆的样子,一边甜言蜜语地说要学着爱我,一边说对不起他也不想这样对我的。
顾燃云淡风轻地看我一眼,冷漠地决定了我们之间的结局,「好啊,都齐灵,那我们就分手。」
他转身离开,毫不犹豫奔赴白月光的约会。
房间里陷入寂静,直到一个电话响起,「您好,都女士,您预订的鲜花和蛋糕都到了,您方便出来拿一下吗?」
我苦涩一笑,看着手上的蛋糕和鲜花,只觉得无比讽刺。
多可笑啊,郭莹莹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去酒店,他却丝毫没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更是我们加上没失忆前在一起的五周年纪念日。
也许是他从没在乎过我,就没记住吧。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下定决心。
最后一次,如果再碰壁我就彻底死心。
从朋友圈看见了他们约会的酒店,我抱着花和蛋糕打车过去,又问了前台。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个房间号,门虚虚掩着并没有关实。
我伸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见里面传来顾燃和郭莹莹的谈话。
「放心吧莹莹,都齐灵为了让我恢复记忆,只会毫无底线地**我,就她还京都太女?只是一只对我摇尾乞怜的狗!」
「等我把她的价值榨干,我们就举办一场举世无双的婚礼!」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
我踉跄了一下,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那我的坚持又算什么呢?就算想起曾经他没失忆前对我的体贴温暖,好像也支持不了我继续走下去了。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守着温床旧梦。
手上的东西摔在地上,我彻底失去了追逐的勇气,浑浑噩噩地走出酒店。
我沉默许久,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我听你们的,放弃让顾燃恢复记忆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心疼,又隐隐有些欣慰,「你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好......囡囡,他要是真的爱你,愿意恢复记忆早恢复了,又怎么可能作践你整整一年?回来治疗吧,总能缓和一些痛苦。」
从我确诊癌症到顾燃失忆不过相差半年,父母带我四处寻医,可现在的技术要治疗癌症可能性几乎为零。
失忆后的顾燃对我十分厌烦,与曾经体贴入微的样子极致反差,我就越发想念没失忆的他。
时日无多,我最后的愿望就成了让顾燃恢复记忆,见到记忆里熟悉的男友。
......
其实为了一个人丧失自我挺没意思的。
在原来,我有爱我的家人,朋友。
想了想,我为了记忆里的顾燃而和他们渐行渐远,实在没必要。
想通之后心里通畅许多,我停了给郭莹莹和顾燃开的卡,那时的他们还在酒店甜甜蜜蜜。
接我回家的亲哥满脸怀疑地打量我许久:「这次是真的决定放弃了?不是为了他回来求家里给资源?」
「真的。」我看开了。
从他爱上别人,决定利用我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人了。
「要告诉他你生病的事吗?」
我认真思考了好久,浅浅笑了。
「不用了。」
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没有来悼念我的尸体的资格了。
分手的第一周,病状已经掩饰不住,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忧,我总偷偷将到喉咙口的鲜血重新咽下,直到都去工作了才跑到卫生间吐出。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严重的咳血,我下意识喊顾燃:「阿燃,帮我拿一下纸巾。」
以往待在他身边时,只有在这些小事上对我的顺从最像没失忆前的顾燃,我早就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等不到回应时,我才想起自己早已经和他分手。
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想念的,我发现我好像还是放不下曾经的顾燃,可要继续追逐却也累了。
「她曾经救过我妈的命,看在我妈的份上,我也得好好对她。」
「而且她是我的初恋,现在还家里遭了变故,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能弃她于不顾,你大度一点。」
我当时愣愣地看着他,「所以你和我分手,给她举办酒席,说她才是你女朋友,而我只是一个替身小三?」
他浅色的眸子微垂,长长的睫毛掩饰了眼中神色。
「她还是个孩子,齐灵,你让让她。」
是啊,一个年级比我还大一岁的孩子。
曾几何时,在他没失忆前也总宠着我,说我还是个孩子,不让**太多重活。
他说:「我们灵灵还小,还是个孩子呢,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
原来被爱的人不管多大都是孩子,而我只是恰巧没得到他的爱而已。
我心冷了,平静地看着顾燃。
「好啊,我们分手,分手后,我就彻底放弃你了。」
他愣了几秒,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牵起嘴角笑道:「齐灵,你在开什么玩笑?」
「离开了我还有谁要你?」
「灵灵,乖,别闹了,你和家里闹得这么狠,现在除了我,你哪还有别的亲人?」
他抓着我的力度很大,生病后的身体很是脆弱,即刻就起了红色的痕迹,疼得我眼眶泛泪:「松手,顾燃,你抓疼我了!」
他不松手,反而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轻柔地拍打我的背部。
「灵灵别哭,我心疼。」
「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会真的不要你呢?我只是帮衬一下郭莹莹,替天上的母亲报恩......」
他眼中满是心疼,手足无措地低声哄我。
他说母亲一个人将他拉扯大,一生都花费在她身上,说母亲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的恩人。
他说,就算郭莹莹是他的初恋,现在也只是初恋而已,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我信了,毕竟她家里条件确实不好,毕竟是顾燃母亲的恩人,我又往送她的卡里打了一笔钱,好让她度过难关。
我哥说顾燃只是单纯想帮他的好妹妹找我要好处,是在利用我,我怀疑,但还是没信。
也许......他恢复记忆了呢?
我抱着这样的猜想,坚持了下去,直到我带着新开的卡去他家给他,看见了落地窗前拥吻的两人。
郭莹莹半靠在窗前的栏杆上,屋内开着暖灯,好不温馨。
他搂着郭莹莹的脑袋,低头与她接吻。
我想转身,想逃避这一幕真相,想自欺欺人。
可双脚就像被死死黏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我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看着他与人接完吻,嘴角含笑地伸出修长的十指抚摸郭莹莹的头发,「乖,别生气了,等会给你做锅包肉吃。」
她娇嗔了一句,脑袋埋进了顾燃怀里,一副娇羞模样,肩带微垂,被搂着走离了落地窗。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切多么熟悉,曾经他不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么?只是怀里的人换了对象。
他要报答郭莹莹,才对她百般纵容。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了许多曾经不敢细探的回忆,细思极恐,带来的是一阵厌恶和反胃。
他对郭莹莹,真的只有怜悯和报答吗?
是了,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他装作恢复了记忆的样子,凭着我对她的爱为所欲为。
之所以提出分手,是已经确定我不会离开他了吧。
才会如此无所畏惧地奔跑向另一个女孩。
那天晚上我站了许久才想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我把手里的卡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对他的执念一起。
刚咳血完漱了口,床头的电话就嗡嗡响起,是顾燃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他有些烦躁地声音传了出来,「**停我和莹莹的卡干什么?快恢复,我还等着付钱呢。」
我恍惚了一下,之前的习惯让我下意识顺着他说话:「我刚咳完血,你等一下......」
话说出口才想起来现在早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那边的顾燃就嗤笑一声,讥讽道:「都齐灵,为了找借口让我回来你还真是无所不用,连咳血这么离谱的借口也敢用。」
「就你那健壮如牛的身体,力气大得能扛猪,还咳血?你当我瞎吗?」
「你都快30了,骗人也找个像样的借口吧,别闹了,快把我们的卡恢复正常,服务员还等着刷卡付钱呢。」
我真是被他的厚颜**给气笑了,都怪我以前瞎了眼。
「供你们吃穿用度这么久,花我的卡怎么没见你们叫我一声妈呢?和我分手了还想刷我的卡养女人,顾燃,你要不要脸。」
真恶心,我觉得我心目中的顾燃被现在的他一步步毁掉了。
算了,无所谓了。
我已经都不在乎。
第二次和顾燃再联系的时候,我和他闹得更大了。
在家躺的快要发霉,我承受不住爸妈要我出来散散步走走的念经,决定出门去隔壁街找闺蜜玩。
去闺蜜家得走过一条街,再穿过那片马路,却在马路口出了意外。
斑马线上是红灯,五六岁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跟在往前跑去,后面的母亲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弯道的车措不及防闯入,我来不及多想,快步跑着抱起孩子往旁边摔,身体由于力道太大在地上拖了长长的痕迹,后背和luo露在外的侧手臂磨破皮,露出的嫩.肉沾满污沙。
**辣的一片,我感觉自己半个人都成了血包,不断往外渗血。
肇事司机车都没停,提了油门就飞驰离开,透过窗户,我眼尖地看见了驾驶座上熟悉的身影。
肇事司机竟然就是郭莹莹!
怀里的孩子懵然蜷缩着,直到被妈妈抱起才哇的哭出来。
我粗略看了一眼,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护得全面,孩子并没有什么伤害。
回忆起刚刚看见坐在驾驶座的郭莹莹,我心里忍不住掀起一股恶意,好奇起了顾燃知道他心中的纯洁白月光肇事逃脱时会是什么表情。
孩子哭着尖叫:「姐姐,姐姐受伤了!」
孩子的母亲和周围的人一起围着我,看着我磨破半面皮的身子手足无措。
他妈妈愧然地看着我,一脸自责,「都怪我走路看手机,没把儿子拉好,不然可能就没这回事了。」
「你救了我的孩子,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她说着两膝一弯就要跪下,我急忙摆手,就听热心路人劝道。
「这事先不谈,把姑娘送去医院才是要事啊,肉都磨出来了,看着都疼!」
「对啊,这么精致漂亮一个姑娘,要是身上留了疤得多难过啊?」
「肇事司机必须捉到,报警!必须查监控!今天是我们命大,要是不抓到,谁能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像今天一样的事来?」
从追着顾燃跑开始,我就天天受他冷嘲热讽地打击,哪还听过这么多夸赞的好话。
我被大家的好意惊得脸红,呲牙咧嘴地和他们说我没事,却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被送到了医院检查。
我无奈地将我差点出车祸的事情告诉闺蜜,她急忙给我发了消息。
【我现在就过去,你别乱动,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排在我前面的病人正是顾燃。
他捂着手臂,掌心和背面一大片全是恐怖地红色水泡,医生有些疑惑的问他:「这些都是烫伤,是被开水淋了吗?」
他尴尬地点头,窘迫道:「第一次下厨没掌握好分寸,蛋壳掉进了沸水里,下意识就伸手去捞......」
话没说完,医院的门就被人撞开,孩子妈妈护着我焦急地往里面走,一边大喊。
「医生!医生!快来看一下这姑娘,她半个身子都被磨破皮了,肉一直往外渗血!」
顾燃看到我时面色一僵,眼神落到我左边的伤口时又有些心疼。
「你这伤怎么受的?」
「这么严重,是怎么受伤的?」
他的声音和医生的询问重叠在一起,我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还没开口孩子妈妈就回答道:「小姑娘刚刚救我孩子出了车祸,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内伤,医生,你快查查。」
我被半推着去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后,显示我只是受了外伤,内里一切健康。
外伤也只是看起来严重,磨破皮带的脏污经过处理上药很快就会好,不会留疤。
医生进去拿其他结果,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我和顾燃两人,他盯着我,眼中的担忧变成了冷然。
「今天也是你花钱找人排的一出戏么?」
他看着医生桌子上属于我的报告单,突然笑出了声,抬头看我的眼神锐利而冷漠。
「都齐灵,你还真是肆意妄为啊,连医院里的医生都敢收买,就为了让我担心你?找那一群人陪你演戏花了多少钱?」
「我倒是低估了你的狠心程度,摔伤自己来达到目的,从我早上约号到现在就诊也就半天时间,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我冷笑,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不停往伤口处扇风,「臆想症犯了?我用得着拿孩子的命来让你心疼?」
「知道我为什么出车祸吗?顾燃,你的新女朋友撞的,她肇事逃逸,被监控拍下来了。她郭莹莹,摊、上、事、了!」
他头也不抬。
「不可能!就算你肇事逃逸都不可能会是莹莹!」
不假思索地话出口时我们都愣了一下,他仿佛是终于意识到了,在我面前再也装不出信任我的假面。
也意识到了,他对郭莹莹的在意无法掩饰。
我笑了笑:「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吗?」
他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面色陡然柔和下来,张口又要说什么甜言蜜语,却被兜里的电话打断。
「莹莹别怕,我现在过来找你,等我。」
他轻柔地哄着电话里的人,挂断电话后看着我,欲言又止,「你好自为之。」
他刚走不久,闺蜜就气冲冲地进来,看见我身上的伤口猛地惊呼一声,嘴上不停地咒骂。
「晦气玩意,刚刚在走廊遇见顾燃之后我就说晦气了!他有没有缠着你说什么事啊?郭莹莹也是个晦气玩意,他们俩就是晦气夫妻!」
「本来你就生病了,现在还受了这么大的伤,痛不在他们身上就只知道站着说风凉话!」
我摇摇头,低声安抚暴跳如雷的闺蜜。
好一会才把她安抚下来,身上的伤口原本经过处理就已经停了血,但现在不知为何又往外渗血,一粒粒血珠沾在肌肤上,连带着一些陈年疤痕都充血了,好不恐怖。
想起逃逸的郭莹莹,我有些恍惚地开口,「她早上从路口跑了,有监控在,她会被抓吗?」
闺蜜愣了一下,才明白我在说谁,点了点头,笃定道:「会!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管是谁,犯了法就必定被抓!」
就算是逃,她也会把郭莹莹抓回来伏法。
那个医生去拿报告拿了好久,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几分沉重。
他将报告递给我,长叹了口气。
「刚刚检查的浅没检查出来,报告有误差,这一份才是正确的。对于自己身体的溃败,你应该有几分了解吧?」
我点点头,身侧的闺蜜面上带了几分不忍。
「国内现在的技术还无法攻克癌症,只能缓解,去国外也许有一线生机。但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晚期,免疫机制破损,本不能再受伤的,否则摔伤后血很难止住。
「如果再过十年,或许我国就能攻克癌症,可惜......按时间算,你应该就剩不到三天时间了,在最后的时间里,争取不留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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