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搜吧。”
故灵君并不担心。
此处别院是记在齐国一位皇室宗亲名下,这位皇室成员的辈分很高,是先帝的嫡出皇姐——华容大长公主。
目前虽不在京城,可就算是禁军出动,都不敢搜查华容大长公主名下的产业。
故灵君从计划着入齐抢人时,就盘算好了一切。
把人抢出来不是难事。
能不能躲过全城搜捕,才是难事。
若是租一个宅院,肯定是挡不住刑部和大理寺的双重搜捕。
唯有“借住”在华容大长公主名下的众多产业当中,才能化解此难。
华容大长公主的产业众多,这处别院一次都没来过,以至于守门的仆从惫懒得很,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之事。
此处,是再适合不过的藏身之所。
任那群酒囊饭袋如何瞎琢磨,都想不到有人会如此胆大妄为。
“这里没老头子我什么事了,先睡了,没什么大事别来打扰老头子我做美梦。”李老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回了自己的屋里睡大觉。
故灵君也让方明琼退下去了,自己则是进了正陷入沉睡的少年屋里。
……
翌日一早。
重重帷幔之中,榻上沉睡的少年,眉眼精致漂亮,似自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仙气。
清风徐徐,窗纸沙沙。
睡梦中的谢言韫,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一道圣旨,他被急召回京,结果被朝廷以勾结敌国的莫须有罪名下狱,护国公府被抄家问罪。
而远在边境的祖父也传来噩耗——
他那戎马半生的祖父竟然阵前怯战,扰乱军心,最后在逃跑途中,被周国军队的铁蹄践踏成肉泥,尸骨无存。
可谢言韫不信!
他在牢中遭受了整整三个月的酷刑:辣椒水鞭打、拔指甲、废手筋脚筋、水刑……他都没有认罪。
无罪之人,谈何认罪?
他苦苦支撑着,希望唯一跟他交好的太子能帮谢家翻案,查清祖父的去向。
如果祖父真的死了,他也不能让祖父背负着骂名死去。
可当他再度因受刑失去意识时,模模糊糊间,好似有人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势,又把他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期间他一直浑浑噩噩,什么都做不了。
“唔……”
少年微蹙着眉,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可入眼的,却是一片遮眼白纱。
“醒啦。”
从门口方向响起的女声,惊醒了少年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
他用手肘半撑着想要坐起身,依旧被蒙着眼,只是眼布换成了更为柔软亲肤的白纱,就算绑久了也没有感觉不适。
只是这一坐,少年明显感觉到被褥下的肌肤亲触,心中霎时升起一阵惶恐不安:“我……我的衣衫呢?”
“穿太多,擦药不方便。”她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故灵君不紧不慢地走入里间,目光欣赏着眼前睡美人初醒的活色生香。
“谢世子,你可别想着再自尽,我花了大把银子才请动神医救治你,而且你不想知道你祖父如今是生是死吗?”
谢言韫听到最后一句时,惶恐的情绪反而消退了不少。
他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可他到底无法经受住这明晃晃的诱惑,哑声回答:“……想。”
他真的好想祖父。
故灵君神色依旧平静,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另外,你是我从鬼市拍卖场抢回来的奴隶,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死。”
“你若再寻死,我就派人去刨了你谢家的祖坟,让你谢家先祖暴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先给一颗甜枣,再敲一棍子。
谢言韫只能妥协。
“我不会自尽的,你给我一套蔽体的衣衫。”
故灵君轻啧一声:“我都说了,穿太多,擦药很麻烦。”
“你给不给?”
“给。”
谢言韫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适应在外人面前**衣衫,尤其是陌生女子。
至于擦药……有需要全脱衣衫去擦药么?连条裤衩都不留给他。
反正谢言韫不信。
只是,自认为扳回一局的少年,没有看见故灵君眼底闪过的一丝坏笑。
这可是少年自己要穿衣的。
她堂堂大周长公主,光明磊落,可没有逼迫人呢。
故灵君先是回去关上门,再几步走至床榻前,将早就叠放在床角的一套新亵衣亵裤拿到手上。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故灵君的靠近,女子那如幽兰般的气息围绕鼻尖,挥之不去,令谢言韫逐渐紧绷起身体,露出防备的神色。
“自然是帮手脚不便的谢世子穿衣咯,不然还能做什么?”
少年脸色一呆。
反应过来后,少年耳尖微微发烫,声音磕磕绊绊地连忙拒绝:“不不、不用姑娘你来的。”
谢言韫有心想自己穿衣,可眼下双手的手筋尚未恢复接好,手腕根本使不上劲。
故灵君觉得有必要好心提醒一下:“你昨晚那条破破烂烂的内衫,也是我帮忙脱的。”
“没……没男的?”
“没有,就一个老头,还是昨晚辛苦帮你治伤的神医,现在都累得睡着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言韫也不好意思开口让老神医醒来,就只是为了给他换一身衣衫。
“而且,你确定我现在找来一个男的,你敢叫他帮忙?”故灵君意有所指。
顿时,谢言韫便回想起昨晚那些不堪的回忆。
纠结半响,谢言韫只能咬唇妥协:“那、那就麻烦姑娘了。”
见状,故灵君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