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最有前途的化妆品研发工程师。
却在一次重大研发突破后,被未婚夫的小青梅害死。
她弄烂我的脸砍掉我的头颅,将我的头盖骨做成球给她的狗玩。
为掩盖真相,还污蔑我偷窃公司的研发资料,和情人携款潜逃。
未婚夫更是亲自举报,让我成为行业耻辱。
直到两年后,一具无头女尸被人发现。
1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检验台上自己的尸体,有些愣怔。
确切地说,那只是一堆白骨。
我的头不翼而飞,手骨和脚骨都被敲得粉碎,几乎拼凑不出一个人形,足以见得我死时受了多大的折磨。
这时,周承安穿好防护服走了进来。
“老师,结果出来了,根据尸体推测,死者女,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八,体重约48公斤。死亡时间是两年前。”
“死者头颅暂时还没找到,初步怀疑是被砍下藏匿他处,说明凶手不愿意让人发现她的身份。”
助手小李一脸认真地汇报着。
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老师,尸体是在TS研发中心旁边的烂尾楼发现的。”
听到这,周承安查看白骨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迟迟没有动手。
我的尸骨孤零零被困在这栋烂尾楼里,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了。
直到两年后,烂尾楼被重新接手施工,终于有人将我挖出。
可我没想到,给我验尸的人会是周承安。
我漂浮在半空中,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灵魂都在颤抖,他是发现了面前这堆白骨就是我了吗?
可惜,他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转身问助手,“t的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肯定都知道了,毕竟就在他们大楼旁边。不过还好诗妍姐最近在忙着筹备你们的婚礼没上班,她应该还不知道。”
周承安随即开口,“那让t的人都不要和她说这件事了。”
“她胆子小,又怀着孩子,我怕吓到她。”说话时,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怔怔地看着周承安。
两年了,他都要和林诗妍结婚了。
而且还有了孩子。
一个是我的未婚夫,一个是杀害我的凶手。好荒唐。
漂浮在半空中,我看着自己残破的骸骨,被周承安细细查验。
“骨头有被腐蚀过的迹象,且隐隐发黑,应该是摄入了某种有毒物质。”
“手肘,膝盖骨被重击数十次,多处关节粉碎。”
“死者咽气后,又被报复性地砍掉了手脚,断裂面整齐,推测是切割机一类的锋利工具所致。”
助手站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人虐杀不够,还要分尸。”
“不敢想象死者当时得多绝望......”
听着助手的话,我的灵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当时,林诗妍为了戏耍我,用我的手机给周承安打过电话。
可我的喉咙被腐蚀糜烂,哼哼唧唧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身为法医的周承安,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耐烦地斥责,“别在这装聋作哑,我没空陪你玩无聊的游戏!要死死远点!”
本以为这通电话能给自己换来一丝生机,可没想到,周承安亲口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绝地。
周承安专业又冷漠,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助手看着我被拼好的尸骨,疑惑道,“旁边多出来的骨头是?”
周承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用镊子夹起来一块极细的骨头,仔细查看。
冷峻的面容染上几分不忍,得出结论:
“她死前怀孕了,胎儿大概三个月骨龄。”
“胎儿骨头没有伤痕,可以推断应该是被生生剖出后,随母体一起埋进了烂尾楼。”
那是,我和周承安的孩子。
2
我飘下去,多想伸手抚摸一下那堆细小的白骨。
可我的灵魂,什么也触碰不到。
如果两年前我没有被林诗妍害死,这个孩子现在应该也快两岁了。
他肯定长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一般。
会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地叫我妈妈。
我会把最好的一切送到他的手上。
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可怜我的宝宝,连看一眼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和我一样,变成了一堆白骨。
被林诗妍杀死的时候我没有哭,被周承安验尸的时候我也没哭。
可现在,我却心痛得只想掉泪。
“死者头颅丢失,身份无法确认,现在只能送去化验,等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周承安在拿需要化验的东西时,他的手忽然停在了我的一根肋骨上。
我的灵魂跟着一紧,他终于要发现了吗?
可男人看着骨头上的痕迹,面无表情,“死者左边第二根肋骨上有大约两厘米的旧伤,时间应该在五年前。”
我的灵魂飘到他面前,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一丝微末的情绪。
可都没有。
真遗憾啊,周承安。
如果你记得,就可以看到我左边肋骨的伤痕正是五年前为了救你留下的。
可惜,你忘了。
助手做好验尸记录,若有所思,“肋骨上这个旧伤,或许能成为我们确认死者身份的线索。”
周承安冷峻的眸光微变,我再次燃起希望。
男人并没有接话,反而问助手,“小李,冯若棠潜逃多久了?”
小李听到周承安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回答:
“两年了。”
他有些不解道,“老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当初她偷窃嫂子公司的研发成果,被发现后,意图加害嫂子,失败后,和情人卷款潜逃了。”
“要不是你站出来举报,大家还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呢!”
我怔怔听着这些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承安。
周承安明明知道我有多热爱珍惜这份工作。
可他怎么敢?为了一个林诗妍作伪证,毁我清白!
早已死透的灵魂,泛起阵阵冷意。
小李看了看周承安,又看了看躺在案台上的我道:
“说来也巧,这尸骨正好死了两年。”
“不过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俗话说祸害遗千年。那个冯若棠卷走了那么钱,现在肯定跟情人躲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小李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笑哈哈道。
“也是,她拿了钱又有男人陪着,怎么舍得去死。”
“不过,就凭她当年做出的那些事,我倒是希望她死了!”
周承安闻言,嘲讽地笑了笑。
“我先走了,阿妍怀着孕,我要回家给她做饭去了。”
3
不知为何。
我的灵魂竟然被迫跟着周承安回了家。
那个我曾经的家里,如今却被林诗妍取而代之,完全没有了我的痕迹。
“回来了?”林诗妍一见周承安进门,便迎了上去。
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落下一吻,随即噘着嘴撒娇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和宝宝都饿了。”
周承安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做饭。”
他说着就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这么亲密自然的动作,周承安从来没对我做过。
这么温柔体贴的周承安,也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从前,都是我做好饭,在家中等他。
从没吃过他做的一口东西。
就连我生病了,想吃一碗白粥,都被冷脸怼回去,“你是感冒了又不是手断了,自己不会做吗?”
“我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无聊琐碎的家务事的。”
而现在,他却心甘情愿,为林诗妍洗手作羹汤。
满满一桌菜,都是林诗妍爱吃的。
以前,我却只能做周承安爱吃的菜,一旦有一点不合胃口的,他就会大发雷霆,“不想做就直说,做这些没一个能吃的,你是故意的吧?”
饭后,他又拉过林诗妍,心疼的给她断了一截的小拇指上药。
“当年冯若棠那个毒妇弄断了你这根手指,害得你落下后遗症,现在你怀了宝宝,不能吃止疼药,疼就告诉我,咱们想别的办法,千万别自己傻傻忍着。”
闻言,我气得团团转,想要辩解。
为什么仅凭林诗妍一面之词,就给我定罪?
我想,周承安,大概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和周承安是在工作后认识的,在和他恋爱前,我不知道他有林诗妍这个白月光。
在一起后,周承安对我很好,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好。
可直到林诗妍回国后,一切都变了。
周承安开始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游离。
我数不清他为了林诗妍多少次抛下我,甚至为了她一再推迟我们的婚期。
为此,我们发生过不止一次的争吵,冷战。
可他却不耐道:
“整天疑神疑鬼的,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像个疯子!”
“我和林诗妍只是普通朋友,我们要是真的有什么哪里还轮得到你?”
可是,他会和普通朋友情人节护送礼物,会给普通朋友准备痛经宝,甚至大庭广众之下拥抱。
明明做尽了情侣之间该做的的事情,却骂我胡思乱想。
婚礼前夕,我无意中看到林诗妍小号上一段和周承安的对话截图:
“如果没有冯若棠,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会!如果没有她,我会娶你!阿妍,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但若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必须对她负责。”
直到那一刻,我终于认清了自己在周承安心里的位置。
原来我只是责任,不是爱。
林诗妍才是他的爱。
所以才能在明知林诗妍的学历和能力都不行的情况下,还动用人脉关系,让她进了我们这所行业顶尖公司。
为此,我跟他大吵一架,换来的却是他无情的嘲讽:
“冯若棠,你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这么不专业的人,有什么脸自诩事业型女性?你要是敢因为自己的胡乱意淫就在工作中为难阿妍,我们也就不必结婚了!”
从那以后,我和周承安进入了最长的一次冷战。
我直接住在了公司,一门心思攻克技术壁垒。
甚至,连怀孕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告诉他。
可我不知道,后来,我再也没有了机会。
中秋假期,我一个人在公司加班,中途饿了出去吃了个饭。
回来后,却发现林诗妍坐在我的电脑跟前,在操作什么东西。
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在催促她,“你快点!人马上要回来了!”
林诗妍一边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一边不耐烦道,“别催了!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走多远!”
男人敷衍地应了一声,回头刚好和正准备悄悄溜走报警的我撞了个正着。
4
我没能跑掉,被他们抓住带到了旁边的烂尾楼。
林诗妍面目狰狞地看着我,“冯若棠,是你自己找死的。”
“你要干什么?”我挣扎着试图逃跑。
可她却狠狠揪住我的头发,按着我的头疯狂地往地上撞。
“你抢走了承安,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凭什么?承安本来是属于我的,是你抢了我的!”
说着,她的手摸到了我的小腹。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
我疯狂地喊救命,试图有人能来救我。
可林诗妍掰开我的嘴,将实验室的药水罐进了我的喉咙,痛彻心扉的灼痛之后,我的喉咙腐蚀溃烂,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还不够,她残忍地狞笑着拍拍我的脸,“要是没了这张脸,你猜承安还会娶你吗?”
语毕,她举起手中的试管,将高浓度的强酸悉数倒在我的脸上,疼痛瞬间从脸部传遍四肢百骸,我直接疼晕了过去。
林诗妍却不想就这样便宜我,她拿起旁边的扳手,一下一下地狠狠砸在我的腿上,血肉飞溅,生生又将我疼醒。
紧接着,她划开了我的腹部,生剖出了我未成型的宝宝。
当着我的面将他狠狠地掼摔在了地上,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想爬过去接住宝宝。
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像个恶魔一样,举起钢管狠狠地对着我血肉模糊的脑袋砸下去。
我彻底倒下那一刻。
看到她扭曲又兴奋的笑容,在黑夜里格外阴森。
“既然你撞破了我的秘密,那就去死吧。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事后,林诗妍掩盖了所有的罪证,等她收拾好一切后,狠心砍掉自己一根手指节。
像个受害者一样对周承安哭诉,“我想劝若棠姐回头的,可她不听,还和那个男人一起砍伤了我的手跑了......”
“都怪我,没有拦住她。”
林诗妍倒打一耙,给我定了罪,踩着我的尸骨,得到了幸福。
想到这,我心中满腔的怒火疯狂地滋长。
凭什么我死了,她这个杀人生活却能占着我的未婚夫,活得这么好?
林诗妍靠在周承安怀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能用这点伤,让你认清冯若棠的真面目,我觉得很值。”
“所以,你也别再执着于找到冯若棠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应该往前看。”
周承安心疼地看着林诗妍,将她抱得更紧了。
“可我每次看到你说手疼,我都心疼得不行。”
“要是能找到冯若棠,我一定打断她的手,要她百倍千倍尝尝你受的苦。”
我忍不住落下一滴泪。
你们已经做到了,我的手脚和头颅不是早就被砍掉了吗?
我不知道,原来人死后也会心痛。
5
这些天,我都被迫跟在周承安和林诗妍身边。
一开始,他们恩爱的日常还会刺痛我的心,可是到了最后,我竟然已经麻木了。
直到他们婚礼当天。
周承安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和穿着一身定制婚纱的林诗妍站在一起。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婚礼是在全市最大的酒店举办,现场布置得豪华又梦幻。
足以看得出来周承安对这场婚礼有多重视。
不像我当初,连拍个婚纱照,他都不耐烦。
我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们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在我死后的两年,大家都为周承安和林诗妍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曾经最是崇拜我的师弟陈磊,率先举起酒杯:“恭喜承安哥和诗妍姐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大喜的日子,咱们可得多喝两杯。”
林诗妍靠在周承安怀中,笑得羞涩,“我怀孕了,就不喝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是一愣,随即欢呼道:
“大喜事!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看来我们这刚喝完喜酒,不久就又能喝满月酒了!”
我愣在原地。
林诗妍居然怀孕了,他们要有孩子了!
老天真是不公啊!为什么要让害死我的人过得如此幸福呢?
我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一句句祝福的话语,犹如利刃刀刀剐在我的心上,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陈磊感慨道,“看到你们幸福,我真高兴啊!”
“其实当初我就觉得诗妍姐和承安哥更般配!要不是冯若棠那个女人横在中间,恐怕你们早就修成正果了!”
“不过还好,冯若棠那个**和情人逃跑了,倒是成全了你们两个这么好的人!”
我听着自己视作亲弟弟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心寒到了极点。
林诗妍假惺惺劝道,“磊子,你别这么说,冯若棠好歹是你师姐,也曾经带过你一段时间。”
陈磊闻言,却目露鄙夷,不屑冷哼一声,“一个私生活混乱,毫无职业操守的罪犯,也配当我师姐?”
“诗妍姐,冯若棠那**盗取你的研究成果,还弄伤了你,你还替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
提到当年的事,陈磊义愤填膺。
这时,人群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喜的日子,提那个晦气的人做什么!”
林诗妍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小跑着走到他面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爸!你怎么来这么晚?”
我爸笑着给了她一个很厚的红包,“新婚快乐,阿妍。”
随即他又拿出一个翡翠手镯给林诗妍戴上,“这是家里祖传的手镯,今天爸爸就把它交给你,希望你和承安的日子越过越好。”
林诗妍推辞着,“爸,我只是您的干女儿,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你就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给你给谁?冯若棠那败类干出那种事让我抬不起头,我情愿没生过她!”
我爸又拍了拍周承安的肩膀。
“承安,诗妍是个好孩子,她和那个冯若棠不一样,你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提到我,他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陈磊说得没错,是冯若棠耽误了你们!”
“那个祸害辜负了我们所有人,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掐死她!”
我听着父亲这些话,心脏仿佛被一刀刀凌迟般难受。
因为妈妈生我时难产去世,所以我从小就不得父亲待见。
林诗妍出现后,父亲却格外喜欢她,总是在我面前说,林诗妍要是他女儿该多好。
现在,父亲梦想成真了,林诗妍真的成了他的女儿。
真是可悲又可笑。
在我死后的第二年,林诗妍夺走了我的父亲,爱人,朋友,孩子......
我的所有。
我爸继续开口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抓住冯若棠,到时候,我要让她在阿妍面前认错!”
林诗妍有些心虚。
“爸,过去的事就算了......”
还没等她说完,周承安便打断她:
“不行!”
“阿妍,我说过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死一万次都不够,怎么能让她逍遥法外!”
话落,周承安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他接通电话,紧接着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老师,化验结果出来了。”
“死者身份是......冯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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