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秦君烨回来之前，刺客再度溜了出去。

“轻轻，今日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又在向我施压，我赏了他们几板子，便无人敢多言了……”

秦君烨踏进凤亭阁，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同林栖若讲着各种琐事。

忽然他瞥见林栖若的手臂似乎往内移了半分，心中一时警铃大作。

“今日谁来过凤亭阁!”

他冲着门外怒道。

门外太监总管小心答道：“除了送奏章的太监，并无人靠近。”

“查!”

秦君烨话音未落，榻上的林栖若缓缓睁开眼。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顿然哑了声，许久，他才敢相信，林栖若真的醒过来了。

恍若身前是什么稀世之宝，秦君烨小心翼翼的靠近林栖若，慢慢捧起她的手：“轻轻……”

躺得太久，林栖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老太医再度前来替她施针，她才能哑着嗓子吐出完整的句子。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这是林栖若吐出的第一句话。

她虽然没力气动弹，可眼里不加掩饰的死寂刺得秦君烨心口一痛。

“陛下，轻轻姑娘大病初愈，恐要静养，不易情绪激动。”

老太医委婉提醒。

在看见秦君烨的那一刻，林栖若的面上不显，可急促的脉搏无不昭示她滔天的情绪。

秦君烨连连点头：“这里除了朕无人能靠近，定然不会打搅到轻轻。”

老太医捋着胡子，收拾好银针之后摇摇头离去。

若非身体所限，林栖若恨不能千刀万剐秦君烨。

彻骨的恨意使她目不转睛盯着秦君烨。

秦君烨也怔怔盯着她，他温柔的把手放在她微微隆起小腹上：“轻轻，我们要有孩子了。”

林栖若闭上眼，偏过头去不欲看他，扯着嘶哑的喉咙：“孽……种!”

这两个字她用尽全力从胸中吐出，说完，她微微喘着气，再不言语。

秦君烨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怒意一瞬间卷席他的眼眸。

可病榻上的林栖若又顷刻让他冷静下来，太医刚说过轻轻要静养。

“林栖若，这是朕的孩子，你乖乖把他生下来，我会好好待他的。”

秦君烨蹲下身，轻轻握住林栖若的手，万般缱绻温柔。

春日的鸟雀在窗外叽喳，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唯独凤亭阁好像永久被留在了冬季。

第二日。

林栖若瞥了一眼守在自己榻前批改奏折的秦君烨，一反常态的温和：“我想看看窗外的春景。”

对于这样的请求，秦君烨又惊又喜，他以为林栖若终于原谅自己了。

他轻轻扶起林栖若，替她ḺẔ披上衣服，将她抱到窗边。

雕窗打开一半，暖融融的春光照射进来，好像让人又生出那么一星半点儿对生的希望。

林栖若怔怔望着窗外融入绿意，半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中。

她伸出手，阳光落在掌心，她合上手，阳光并未被她抓紧。

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专心致志批改奏折的秦君烨。

林栖若一点点往窗前挪，离窗口近在咫尺。

她忽然站起身，用尽最大的力气跃出窗外。

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拼命奔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