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视着轮椅上的男人,不觉有了些陌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业楚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们姜家,只要娶了我就永不会纳妾!”
“姜家?”业楚齐笑了,他抬眸迎上姜晩娴的视线,眼里透着鄙夷和某种底气,“姜晩娴,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姜家?”
姜晩娴脑子里轰地一声。
是啊,姜家没了,早就没了。
业楚齐就仗着她父兄全无,族亲凋零,没人给她撑腰才敢如此对她是吗?
业楚齐坐在轮椅上,见姜晩娴一直不吱声,戎装笔挺地站在那里,压迫感十足。
他俊秀的眉心微微皱起:“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七日后我都会娶依依进门!”
撂下这句,他便推着轮椅离开了。
姜晩娴脸色越来越惨白。
七年替夫边关戍守,结果换来对方的变心,那她这些年究竟在拼什么命?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她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猛地向后跄踉。
“将军。”参军游鹿刚好进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王爷怎么能这么对将军?”
游鹿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她义愤填膺地咬牙。
“他也不想想这七年将军为了他在外征战,那一场场胜仗全是用命换来的!好不容易回来,王爷怎能负心如此,还在重逢的头一天就告诉您他要另娶他人!”
游鹿跟了姜晩娴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在她家无所不能的将军身上看到失魂落魄。
她很心疼姜晩娴,更恨负了姜晩娴的业楚齐。
听到游鹿替自己鸣不平,姜晩娴很快冷静下来。
“去,查一下那个女人。”
“是。”
游鹿正要走,姜晩娴又叫住她:“另外再查一下近三个月府中的进项支出。”
“将军是怀疑……”
游鹿刚开口便联想起在军中时,偶有看到京中寄来的书信,似是有关姜晩娴的嫁妆,姜晩娴此举只怕是想清算齐王府七年来究竟动了她多少嫁妆。
哼,舍得让自己的妻上战场面对枪林弹雨,同时还**脸花妻的嫁妆,如今又要另娶他人,可谓将不要脸做到极致了!
游鹿不再多言,抱拳郑重:“是,属下一定给您查得清清楚楚!”
游鹿走后,姜晩娴来到满桌的物什前,她刚回来,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其中一只紫檀雕花的贵重盒子是她的宝贝。
里面什么贵重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信笺。
那些信笺都是齐王府寄给她的,其中大部分是业楚齐的亲笔。
姜晩娴面无表情地拿出那些信,动作习惯性小心翼翼,即使不打开,她也能精准说出信的先后顺序和信里的内容。
回想经年累月,业楚齐写给她的那些温情暖语,再对比方才业楚齐对她的态度,她都忍不住要怀疑,信是不是出自他手。
当心中浮现一个怀疑,她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
“该不会…”她难以置信地望回手里的信。
“王妃,夫人请您过去。”
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打断她的思绪。
袁思蓉找她?
想到自己的嫁妆还在这位婆母的手里,姜晩娴极快收拢了心绪。
七年前她远赴边关,归期不定,袁思蓉便提出要替她代为保管嫁妆。
姜晩娴当时没多想,基于信任便将嫁妆交了出去。
此时回想七年来的种种,她人在边塞,王府来信中的嘘寒问暖是越来越少,府内开销拮据的事却越来越多。
以前姜晩娴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如今回来是该把账算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