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
我好久都没有尝试在我娘亲的怀抱里撒娇了,扑进她的怀里,抬眸看着她发髻上的那枚翡翠玉簪。
奇怪,这不是十年前我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吗?
因为吊念我的母亲,这枚玉簪被我带进了宫里,并未投入棺中陪葬啊。
现在怎么出现在了地府?
反观整个房间,这是我在将军府里的闺房,将军府,在龙锦浩登基那天,就被一场大火给烧尽。
而我娘亲现在的穿着......紫色束腰锦袍,和十年前如出一辙,容貌也和当年一样年轻。
还有小花,她早在我入宫后不久,就被我许配给了成国公的庶子做了正房,即便下了地府,也不应该绑着少女髻才对。
我疑惑着眼前的种种,低头不经意的看到了自己的手......
白皙光滑,肤质很好。
当年我杀入雍都,手背上曾被砍了一条长长的伤痕,险些断手,可现在,疤痕没有了,连个印子都找不到。
我抚上脸颊,摸到的是十年前我哥给我买的珍珠耳环。
这副耳环,同样在雍都战场上丢失了。
“小姐,你怎么了?”
小花见我呆愣出神,慌忙的问了起来,见我不答,吓的跑出了房门。
她是去找大夫了,我这么想着,我好像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
“爹呢?”
我没来由的转眸问我娘亲,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有那么个片段......
十年前,在我父亲征战重伤回来,我日夜守候在我父亲床前,发起了高烧,然后晕倒。
在我醒来之际,我母亲就像现在一样,怒骂着小花,就连骂词,都和现在一样。
到我醒来之后,小花忙着去找大夫,我就坐在床前问我娘亲:爹呢?
母亲严肃的表情被哀伤取代,一言一行居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她说我爹已经醒了,但打了败仗,心情很低落。
我震惊于她丝毫不差的重复了当年的举动和说辞,我更是按着原本的样子对答了几句,然后看向了房门。
如无意外,小翠该冲进来了,然后会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老爷病危,您赶紧去看看吧!”
小翠是父亲的贴身丫鬟,除了父亲远征打仗,她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父亲,此时夺门而入,神情极为慌张。
我的母亲嗖的一下跳起,如我意料,急匆匆的夺门而出。
紧接着,小翠不置可否的来到我身边,和我说,父亲在昏迷前将我许给了龙锦枫,那个无所事事,却张扬跋扈的五皇子,他本该是我嫡姐慕霏儿的未婚夫。
我洋装震惊不已,学着当年的模样,晕倒在了小翠面前。
我原以为,小翠在我晕倒之后是扶我上床然后慌忙的去找大夫的,可谁知,她居然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面目可憎的呸了我一声,还说着:“你再清高,也只能嫁给五皇子那种渣。”
我肚子上传来了剧痛,可见小翠下脚实在很重。
当年的小翠,与我关系尚好,直到慕家落败,才匆匆的找了户人家嫁人,之后,我们再无碰面。
她怎么会这么恨我?
我不动声色的在她离开后坐起,看着房门久久无法回神。
砰的一下,小花带着大夫冲了进来。
大夫见我神智还算清楚,便问了几句,然后为我把脉。
“二小姐只是受了些刺激,并无大碍。”大夫回身开了几贴药方,对着小花说:“你去德生堂抓药吧,小姐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德生堂?
德生堂不是在我17岁那年,就已经关门大吉了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下意识的问。
“小姐,今天是八月初八,是你16岁的生辰呢。”小花答。
16岁的生辰?
“今日是元天22年?”
“恩!”小花认真的在点头。
我的脑海猛地被一道闪电击过,连忙让小花送走大夫。
元天22年,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就在我生辰的第二日,我父亲病逝了......
我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在了我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元天22年。
在小花回来后,我不由分说的解开了她的发髻,让她躺在我的床上洋装睡觉。
“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花一直问个不停,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那么多,为她盖好被子后警告着:“小花,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回头去看,等我回来。”
我匆匆跨出了房门,早在当年,我就一直怀疑,我父亲的死并不简单。
我记得当时的大夫曾说过,我父亲虽然伤的重,但并不危急性命,可在我昏迷后,他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当年的今日,我没能看到我父亲是怎么病危的,如今,上天都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夜,黑的一片死寂,冷风刮过我的衣襟,使我不寒而栗。
我死死的守在了父亲的房门外,躲在了院子的假山后面,过了很久,才看到母亲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三房的李氏,四房的王氏,五房的何氏,和六房的徐氏。
娘亲和姨娘们都出来了,那屋里是谁在照顾我父亲?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不经意间听到了二叔在房间里不停的谩骂我的父亲。
“大哥,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当年你抢走了我深爱的女人,害我落下残疾,你可曾想过,今日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世永,我是你大哥,你这是要谋害亲兄吗?”
“大哥?哈哈哈,慕世雄,你扣心自问,你哪一天把我当弟弟了?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慕家的一条丧门犬,所有的光辉都笼罩着你,所有的冤屈都由我在抗,你要是有情,我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世永,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事不能明白的说!为何要如此极端?”
“大哥,你就是一混蛋,犯了错都不自知,还有脸来问我,今日,你就下十八层地狱好好反思吧!”
......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二叔脸上狰狞的表情,手中还端着一碗药汤,似要强行灌入我父亲的口中。
我顿感不妙,一头撞进了房中。
“颖儿?”
破门而入的声音惊到了二叔,他回眸震惊的看向了我。
而我,已经操起了床边的宝剑,大步超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丝毫没有犹豫。
血腥,在我面前无限扩大,我看到二叔举起了手要来劈我,下意识的又给了他一剑。直到他倒地痉挛,抽搐了几下后了无生息。
我扶起了父亲,他已经虚弱至极,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吸气,震惊的眸子,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爹,你不要自责了,二叔若是不死,他日必定还会害你。”
无谓的忍让,只会陷自己于不义,早在前世,我深有体会。
父亲气短的深吸了两口气,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我在床边照顾了我爹很久,他微蹙的眉宇焦躁无比,眼角的皱纹也让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爹还是痛心的,毕竟二叔是他的亲兄弟,要走到你死我亡的地步,换谁都接受不了。
我反身看向了二叔的尸体,良久,才捡起了地上的药碗碎片,闻了闻。
这浓郁的腥味,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宫中服食过的蚀心草。
蚀心草的汤药,平常人喝了还会提神,但重伤的人喝了,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就连大夫,都查不出死因。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前世的父亲,是中了蚀心草的毒一夜暴毙的,难怪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只是病逝。
可二叔为什么会这么痛恨我爹?
在前世,他们两一直很和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