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妈妈就偏心弟弟,对我非打即骂。
只因算命的说,双胞胎姐弟中,有个是福星,另一个则是灾星。
哑巴的我,自然成了爸妈眼中的灾星。
他们把我虐养长大,只是为了换彩礼钱给弟弟娶媳妇。
可他们不知道,我不仅会说话,还是个言灵。
言出法随。
我说的话,都会成真。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我是受供奉百年的言灵,向天道爹爹求了许久,才准许我化形成人,来人间历劫。
在人间的妈妈肚子里时,我听到妈妈每天都祈祷,想要生一个儿子。
于是,我耗尽了护身的法力,把天生灾星的双胞胎妹妹,变成了弟弟。
并用法力压制她的灾星运道。
我擅自用法力改变了妹妹的运道,受到了天罚。
从出生就不能开口说话,要到五岁,我慢慢恢复一点法力,才能说话。
到18岁,法力才会彻底解开封印。
算命的说,双胞胎姐弟中,有个是福星,另一个则是灾星。
弟弟一出生,就白白胖胖,哭声洪亮,身上像是萦绕着一层金光。
接生婆说,这孩子,一定是个福星。
似乎为了印证接生婆的话,下了半个月雨的天,奇迹般的放晴了。
甚至,还出现了彩虹。
所有人对弟弟是个福星,都深信不疑。
我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灾星。
可是他们不知道,弟弟身上的金光,是我的法力所化。
那道彩虹,是天道爹爹送给我的礼物。
而弟弟若是离开了我的法力护佑,会成为真正的灾星。
我没了法力,瘦瘦小小,像一只小猫儿。
“这孩子不会哭,怕是个哑巴,还是个女娃,养着也浪费粮食,干脆扔桶里淹死了吧。”
爸爸作势就要把我拎起来,扔进桶里淹死。
妈妈将他拦下。
“算了,还是养着吧,左右多一双筷子,以后嫁出去,还可以换笔彩礼回来,给宝贝儿子娶媳妇。
爸爸觉得也挺有道理,就把我留了下来。
妈妈每天都给弟弟喂奶,我只能喝一点他们吃剩的米汤。
弟弟学走路时,摔到地上磕破了头,他指着我哇哇大哭。
妈妈认定是我故意把弟弟推倒,害了弟弟。
她说我是恶毒的灾星,生来就是克弟弟的。
她拿一根细长的藤条,把我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
伤口没人处理,没几天就溃烂了,让我高烧了一天一夜。
弟弟贪玩,偷了爸爸的打火机玩,点燃了厨房里的柴火,差点将房子都烧了。
他知道闯祸了,把打火机往我的兜里塞。
妈妈又用那根细长的藤条,一下一下地打在我身上。
一边打,一边骂。
“你这个扫把星,赔钱货!怎么不烧死你!”
“臭灾星,死哑巴……”
这还不够,她为了教训我,用那把打火机,点燃了我本来就稀疏的头发。
一股烧焦的臭味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腔。
头上火辣辣的,我吓得眼泪直流,不知道该怎么办。
待我的头皮都烧得红肿,起了水泡,妈妈才将一瓢水,浇到我的头上。
头皮上的伤结痂后,一直长不出头发,我的头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秃。
弟弟拍着手,笑话我是个癞子,是个丑八怪。
妈妈嫌弃地将我踢开,让我这个丑八怪离弟弟远一点,别脏了弟弟的眼睛。
我好委屈,好想哭。
好想告诉妈妈,火不是我放的,我也不是丑八怪,不是灾星。
我是言灵呀。
言出法随,我说的话,都会成真的。
等我恢复法力了,我一定会让他们一辈子大富大贵的。
但我没法说话,也没办法向爸爸妈妈证明,我不是灾星。
三岁那年,家里养的一条大黄狗被弟弟打伤了。
大黄狗是我唯一的朋友。
它会冲着我摇尾巴,会为我舔伤口。
冬天,我的被窝太冷,我会偷偷跑到大黄狗的狗窝,跟它相互取暖。
可现在,它趴在地上,呜咽着,眼里闪着泪花。
它的背上,一条深深的刀痕,流着血,触目惊心。
它一定非常疼,可是它跟我一样,不会说话。
弟弟吵着要吃狗肉,爸爸拿着刀要把大黄狗杀了。
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大黄狗,朝爸爸跪下磕头,求爸爸不要杀我的朋友。
可是爸爸一脚把我踢开,头撞到磨刀石上,磕得我天旋地转,鲜血直流。
我撑着身子,去抱住爸爸的腿,哭着比划,求他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弟弟捡了地上的石子,一边砸我一边骂:“死哑巴!耽误我吃肉,我打死你!”
我的额头,肿起大大的包。
爸爸一个劲的夸弟弟真棒,打得真准。
妈妈在弟弟的脸上亲了又亲,也附和着夸弟弟力气大,是个男子汉。
我亲眼看着爸爸用绳子把大黄狗吊起来,把它的皮剥了下来。
大黄狗疼得撕心裂肺地惨叫,它或许明白自己活不成了,看向我的眼里,还含着泪花。
似乎在向我道别。
弟弟在一旁拍着手,开心地叫着“吃肉肉”。
这一刻,我后悔了。
我不该耗尽我的法力,把妹妹变成弟弟,让他有机会作恶。
如果我还有护身法力,大黄狗就不会死了。
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我捡了他们吐出来的骨头,把大黄狗埋了。
希望它下辈子投个好胎。
弟弟闹着要我扮狗给他玩。
于是,妈妈把我那床破烂的被子扔进了狗窝。
以后只能睡狗窝,吃狗食。
弟弟让我学着大黄一样吐着舌头,在地上爬。
一圈又一圈,我的手上和膝盖都磨出了血。
我向一旁的妈妈求助,可妈妈根本没有看我。
她慈爱的目光,追随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弟,温柔地提醒弟弟,慢点跑,别摔着了。
弟弟把啃完的鸡骨头向上抛,让我跳起来抢食。
骨肉上面还有弟弟没有啃干净的鸡肉。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肉的味道。
我五岁那年。
爸爸在山那头的矿场做矿工。
过年时,妈妈给弟弟穿上了新买的衣服,带着弟弟去矿场跟爸爸一起过年。
她嫌弃我是个灾星,还是个哑巴,觉得晦气。
就把我锁在猪圈里,只留了一碗清得不见几粒米的稀饭给我。
我又冷又饿又害怕,缩在墙角,拥抱着自己。
整整三天。
就在我饿得快要昏死过去时,我心口一阵剧痛。
我感应到弟弟身上的法力越来越淡,灾星的力量出现,即将克死至亲之人。
我猛然清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地摇晃猪圈的门。
我很快逃了出来,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朝着矿场的方向跑去。
只是,我人太小了,路太长了,我摔倒了,又爬起来。
脚上全是磨出的水泡,混着血,十分瘆人。
我走了整整一天,终于赶到爸爸工作的地方。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哭声震天。
矿场,塌方了……
废墟中,妈妈抱着弟弟,痛哭流涕。
她见到我,二话不说,冲过来就一耳光把我扇倒在地。
“都是你这个灾星,死哑巴!你为什么要来?是你克死你爸爸的!”
“早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弄死!”
“你害死了我老公,害我儿子没了爸爸,你该死!”
“你怎么不去死……”
弟弟也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我砸过来。
“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你害死我爸爸,我打死你……”
而他的头上,金色的法力越来越淡,黑气越来越浓。
我被打得头破血流,痛得我浑身发抖。
我想大声说,爸爸不是我害的,我不是灾星……
可是,我抠破了嗓子,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用双手拼命地刨地上的泥土,十根手指全是血,已经痛得麻木了。
爸爸就被埋在下面,我是言灵啊,虽然我法力还没有恢复,但我诚心祈祷,一定可以救他的……
这次下矿的十七个旷工,只有爸爸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被搜救人员抬在担架上,身上只擦破了一点皮,但因为埋在地下三天,只能靠一壶水充饥,现在没有力气。
他告诉大家,他的儿子是福星,他一定是沾了儿子的福气。
妈妈喜出望外,带着弟弟扑了过去。
突然,他脚下的那片地,顿时塌陷了下去。
怪的是,搜救人员毫发无伤。
但妈妈摔断了手,弟弟磕得头破血流,而爸爸正好摔到一根钢筋上,钢筋穿透了他的大腿。
如果不能顺利将钢筋取出,就要截肢,做一辈子的残废。
妈妈的一只手打了石膏,另一只手像个大锤子,一下一下地锤在我的脸上,身上。
打得我脑袋嗡嗡响,摔倒在地。
弟弟头上包着纱布,恶狠狠地朝我吐口水。
还用脚踩我的手指。
他说,他的头是因为我克他,他才受伤的,他要我百倍承受他的痛。
爸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让我滚,他刚死里逃生,让我离他远点,不要再克他。
还抄起装满了水的杯子,向我砸来。
我的额头开了花,有液体流了下来。
不知是血,是水,还是泪。
不是我……我是来救爸爸的……
我在心里呐喊,可是,我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任由他们打骂。
我好痛……
天道爹爹,我突然……不想做人了……
爸爸的腿保住了,但要卧床几个月。
家里没了劳动力,没有收入了,他们每天都吵架。
为了省一点粮食,他们不给我饭吃,我只能吃些野草,拼命往肚子里灌水充饥。
隔壁老奶奶见我可怜,偷偷塞给我一个鸡蛋,被弟弟看见了,抢走了我的鸡蛋,还污蔑我偷家里的鸡蛋吃。
家里的鸡蛋,都是弟弟的专属,五年来,我从来不知道鸡蛋是什么味道。
妈妈气得用之前拴我的狗绳,将我吊起来,用藤条抽得我浑身是血。
她说,我是灾星,家里这么穷,就是我克的。
她让我去死。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我已经满五岁了,但是我不想开口说话,不想用法力让爸爸恢复健康,让家里过好日子了。
我不再期待爸爸妈妈疼爱了。
我不想要他们了……
姑姑提着一篮子鸡蛋来看爸爸,见到我被吊起来打,连忙拦住妈妈。
她心疼地抱着我,对妈妈厉声说:“淑芬,你是怎么当妈的?怎么能怎么狠心?她是你的女儿呀!”
妈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挥舞着藤条。
“她才不是我的女儿,她是灾星!害我全家的灾星!她就是来克我的宝贝儿子的,还浪费家里的粮食。”
“我没她这样的女儿!我恨不得弄死这个死哑巴!”
说着,妈妈又要将我从姑姑怀里拖出来打。
姑姑把我护在怀里:“你不要,我要!你不养,我养!”
姑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妈妈,一共109元。
妈妈数着那一叠零钱,言语间全是嘲讽:“不过是个赔钱货,死哑巴,以后要是克得你家破人亡,可别找我麻烦。”
“我把闺女养好了,你别后悔来讨要!”
姑姑没有看爸爸一眼,把我带回了家。
姑姑的家就在隔壁村,走路不过二十分钟。
可……她的家,是真的穷。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但,却有一股温暖的味道。
姑父是个长得黑黝黝的庄稼汉,因为太穷,我妈妈看不上这门穷亲戚,两家就没有怎么走动。
姑姑给我的伤上了药,说了要收养我。
姑父那黝黑的脸上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神里满是兴奋。
“你说,以后这就是我的闺女?我有闺女了?!!”
我怕姑父不喜欢我。
谁知,他竟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转圈圈,手往身上擦了又擦,蹲在我面前,想来抱抱我,却又怕吓到我。
“以后你就叫小玉好不好?是姑姑与姑父捧在手心的宝玉。”
我没有名字。
爸爸妈妈没有给我取名字,他们都是叫我“扫把星”“赔钱货”“小灾星”“死哑巴”之类的。
小玉,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我大着胆子,扑进姑父的怀里。
他明显的浑身一僵,反手将我抱起来,跟姑姑抱在一起,乐呵呵地笑。
半晌,他眉头皱了起来。
“闺女怎么这么瘦?不行,得补补。”
说完,他拿了刀,风风火火的冲向鸡笼。
那天,我吃到了人生中第一碗鸡汤。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母鸡,是姑姑家唯一的一只鸡,是专门下蛋来卖钱补贴家用的。
隔壁的老奶奶得知姑姑养了个闺女,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送来了两个鸡蛋。
“给闺女吃,别饿着闺女了。”
我悄悄念了句口诀,祝这个心善的老奶奶身体健康。
言出法随。
她没有发现,她回去的步伐稳了许多,要不了几天,她就能扔掉拐杖,健步如飞。
我捡了个硬疙瘩回家,洗干净,金黄金黄的,有我的一半拳头大小,沉甸甸的。
第二天,姑父把那个硬疙瘩带进了城里。
回来时,买了好多东西,还给我买了新衣服,钱包也鼓鼓的。
那是金子。
卖了整整两万元。
这可是庄稼人五六年的收成。
两人在我脸上一左一右亲了一口,姑父更是抱着我直转圈圈。
他说,自从我来了,他们就开始走好运,我是他们的福星。
我笑笑,深藏功与名。
姑姑和姑父商量,现在有钱了,得带我去医院看看,治治我的哑病。
我一听,急了,不能浪费钱呀!
我赶紧拉着两人的衣角,把心底酝酿了千百遍的话喊了出来。
“爸爸,妈妈!”
两人一愣。
“哎!宝贝闺女!”
姑父,哦不对,是新爸爸,一边哭,一边笑。
新妈妈也抹着泪,笑骂爸爸没出息。
真好,我有真正的爸爸妈妈了。
他们逢人便说,我是他们的福星。
家里的日子,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妈妈养了一群小鸡仔,说以后长大了,下的蛋全给我吃。
爸爸送了我一只小奶狗,长得跟以前的大黄狗一模一样,但背上有一撮毛有杂色,像是胎记一般。
它一见我,就冲着我摇尾巴,要我抱抱。
我每天都带着小黄在田地里疯玩。
村民们对我十分和善,经常给我糖吃。
天气越来越热,村子里种的稻谷也开始抽穗了。
我在每一块稻田边上,念念有词。
村民们问我在念什么呢。
我故作神秘,“我在跟稻子讲道理,要他们都长高高的,结满满的谷子,让叔叔伯伯们都大丰收!”
大家都乐呵呵的笑。
没人看见,一道道金光,笼罩在稻田上,散发着勃勃生机。
没过几天,稻田里的稻穗结得又大又饱满,稻子都被稻穗压弯了腰。
很快,稻田变得金黄金黄的,村民们获得了大丰收。
大家都开玩笑说多亏了我跟稻谷讲道理了,我是整个村子的福星。
这天,我们一家三口正在吃饭,小黄狗汪汪叫个不停。
竟是生母和弟弟,叉着腰,在门口骂。
“死哑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偷老娘的金子,还不快把金子还给老娘!”
左邻右舍听到叫骂声,纷纷端着碗筷,出来看热闹。
生母对她造成的局面十分得意。
她手中拿着那根打了我无数次的藤条,凶神恶煞地挥舞着,仿佛我犯了什么天大的罪。
“死哑巴,快把你偷的金子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我就打死你个赔钱货!”
弟弟也学着生母的样子,叉着腰,朝我吐着口水,恶狠狠地命令我。
“对,还回来!家里的金子都是我的!你不配用我家的金子!你是小偷!我打死你这个小偷!”
几个月不见,弟弟长得比之前壮了,头上的黑气也更加浓郁了。
他会克父克母,待我的法力彻底消失,他会成为真正的灾星。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弟弟,但我也不能用言灵之力去害他。
我只要冷眼旁观,他自会有自己的运道。
弟弟看着我脚上穿的新运动鞋,双眼放金光。
“你竟然敢穿新鞋子!我都没有这么好的鞋子穿!妈妈说了,你是赔钱货,是个贱人,让你活着只是为了换彩礼给我娶媳妇的!”
“你只配当我的狗!我命令你,赶快把鞋子脱下来!”
生母也挥舞着藤条扑过来。
“你这天杀的贱人!竟然偷了我的钱去买这么好的鞋子!赶紧脱下来给你弟弟,不然我打死你!”
妈妈赶紧将我护在怀里。
爸爸一把握住了生母挥过来的藤条,将她推得后退了几步。
“好啊,李富贵,你敢打我!大家快来看啊!大姑子一家黑了心肠啊,抢了我家的孩子,偷了我家的金子,抢了我儿子的新鞋子,还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生母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鬼哭狼嚎,颠倒是非,先给爸爸妈妈安了个大罪名。
爸爸黑着脸,嘴巴笨,对泼妇的胡搅蛮缠毫无办法。
妈妈气得指着她:“你胡说!小玉是你自己不要的,她都要被你个黑心的毒妇打死了,我才接回来照顾的,她现在是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绝对没有偷你的金子!你别冤枉小玉!”
生母立刻反驳:“呵!你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嫁给李富贵这个穷酸鬼十年了,屁都没蹦出一个,你生不了,就理所当然的抢别人的女儿?”
“你不过是看我家有金子,所以指使这个赔钱货把金子偷了出来,你这个贱货,快把金子还给我!”
妈妈跟爸爸结婚十年了,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虽然爸爸不介意,但妈妈却一直觉得对不起爸爸。
生母这话,无疑是在妈妈的伤口撒盐。
爸爸和妈妈都是和善的人,从来没有跟别人红过脸,论吵架,论耍横,自然不是生母的对手。
她气得直发抖,“我没有!”
生母十分得意,“你没有?那你怎么解释,你们家穷得叮当响,把我女儿抢来过后,你家就拿金子换了大笔的钱,恰好,我家又丢了金子?”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前段时间看见李富贵偷偷去城里卖了金子,我还被蒙在鼓里!”
“大家来看呀!这李家是强盗!你们谁家里若是少了什么,肯定是他们偷的!”
爸爸卖了金子,赚了那么大一笔钱,自然悄悄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村民们只当他们是卖了新米,赚了点钱,最近家里才添置了那么多东西。
生母这样一说,难免就有人怀疑了。
爸爸妈妈羞愤交加,百口莫辩。
我拉了拉爸爸妈妈的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走到生母面前,几个月前还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我,现在身上已经长了一圈肉,脸蛋也红扑扑的。
我眼里再也没有曾经对她的孺慕之情。
“你说,我偷了你的金子,那请问,你家的金子是什么样子的?”
生母似乎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说话,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挥舞着藤条,就要像曾经那样打我。
“你这个小贱人!你管我的金子是什么样子,反正就是你这个贱人偷了我的金子,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陈家宝也跟着扑过来,想抢我脚上的新鞋子。
一根拐杖从天而降,将生母的头敲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看谁敢打这女娃!”
是邻居的老奶奶!
只见前段时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她,如今却身形矫健,健步如飞,三两步就冲进了我家院子,一脚把陈家宝给踢飞。
“我的宝贝儿子!”
生母一声惊呼,赶紧将陈家宝搂到怀里。
那可是她的命,怎么能允许一个老太婆来欺负。
她当即就撸起袖子要跟老奶奶战斗,奈何老奶奶可是上一届冠军,生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老奶奶三下五除二,给了生母几个大耳刮子,还抽空朝我调皮地挤挤眼睛。
而后在生母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鬼哭狼嚎。
“救命啊,杀人啦……有人要杀了我这个老太婆啦……”
“哎哟喂,我腿要断啦……我心脏病要犯啦……快叫救护车……老婆子我要进ICU……”
“……”
这一副撒泼打滚讹人的模样,可谓是先发制人,打得生母措手不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打不过她,爸爸妈妈又不是那种会动粗的人,老奶奶来收拾生母,倒是不错的人选。
我悄悄朝冲我挤眼睛的老奶奶竖起大拇指。
邻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三言两语,就把这老奶奶的后台一一道来。
“富贵家嫂子,我劝你还是别惹老太太,这老太太的儿子可是道上的……”
“就是,要是惹了她儿子,让你缺胳膊少腿都是仁慈……”
生母虽然在家里整天耀武扬威,但也只敢窝里横,欺软怕硬。
一听这老太太背景这么“强大”,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
“这这这……她她是自己躺下去的,可跟我没关系,你们可要给我作证,我还被她打了呢……我只是来找那死丫头还金子的……”
见大家都睁大眼睛看她表演,却不会为她作证的模样,她差点崩溃,学着老奶奶的模样,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天爷啊……我就是来拿回我的金子,又被人打,又被人讹……”
突然,她恶狠狠地瞪向我,歇斯底里地吼。
“贱丫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老娘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居然向着外人……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我不管,你必须把金子给我!不然……不然我就死在这!!”
我淡淡出声,“你能证明,金子就是你的,我就还给你。”
见我松口,生母眼珠子转了转,举起手发誓:“我发誓,金子就是我的!”
“如果不是呢?”
“我说是就是!”
周围邻居拱火:“发誓都不敢发,肯定不是她的了。”
生母气那些人多嘴,却又骑虎难下,只能豁出去了。
“如果不是我的,就……”
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掷地有声:“让我天打雷劈!”
我笑笑,小声念了一个口诀说道:“如你所愿。如果金子不是你的,就让你……天打雷劈!”
言出法随。
一道金光,化成金龙,蹿入万里高空。
“轰隆!”
一道白光撕裂天空,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雷鸣。
而那道闪电,准确无误地劈到生母的头上。
霎时间,她头发都被劈得烧焦了,蓬头散发,脸上青黑,呆若木鸡。
“神仙显灵啦!”
“富贵家嫂子惹怒神灵,被天打雷劈啦……”
“……”
村民们对着已经放晴的天空,磕头跪拜,大喊神仙显灵,求神仙保佑他们。
我并非为了取她性命,只是为了震慑。
所以即便被雷劈,也不会致命。
她足足愣了好几分钟,嘴巴里吐出一口烟,指着我失声尖叫。
“啊啊啊……灾星!怪物!她是怪物!”
吼完,不顾陈家宝哭闹着要抢我的新运动鞋,拉着他,捂着头就溜之大吉。
很久之后听说,她在回去途中,掉到了粪坑里,差点被溺死。
这次被雷劈,与死亡擦肩而过,把她吓破胆了。
她更加认定,我是个灾星,我生来就是专门克她的。
而她之所以捡回一条命,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是福星。
是福星的光环保佑了她。
我上幼儿园时,爸爸用卖金子的钱,承包了村里上百亩的田,请了好几个工人帮忙干活。
种出的稻谷,产量极高,品相极好,卖了个好价钱,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米商又跟爸爸签了订单,付了定金,预定了下一年的稻谷。
就算产量高,但终究田地有限,没法真正的赚大钱。
所以再三思索下,爸爸将附近几个村子广袤的田地都承包下来了。
令大家都奇怪的是,凡是我爸爸承包的田里长出的稻谷,就是要比其他田里的稻谷长得好得多。
爸爸说,这都是沾了我这个福星的福气。
很快,家里的破房子,已经换成了两层的小洋楼,是整个村子最豪华的房子。
为了方便接送我上下学,爸爸斥巨资,买了一辆小轿车。
我上小学时,就在乡里上的。
整个乡十多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
陈家宝也不例外。
他是被溺爱长大的,不知天高地厚,是个混世魔王,在学校打架斗殴,欺负同学。
同学的家长告到老师那。
生母叉着腰,扯着嗓门,指着小女孩责骂。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宝贝儿子欺负她了?分明是这个贱丫头故意想引起我家宝贝儿子的注意!”
“小小年纪,恬不知耻,俗话说,三岁看老,这种下贱货,我们家宝才看不上。”
“一股穷酸样,送给我家宝贝儿子都不要,我的家宝可是福星,以后要发大财,可是要娶城里姑娘的!”
小女孩的家长只是普通的农民,也没法拿陈家宝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让自家女儿离陈家宝远一点。
在生母的纵容下,陈家宝更加嚣张。
在学校碰到我,他伙同一群男生把我拦住。
“死哑巴,给我50块零花钱。”
同学们大多数都没有零花钱的,有也只有几毛钱。
但爸爸妈妈疼爱我,给我零花钱十分大方,都是十块十块给的,但我都存了下来,存了好几百块。
想起小时候他打骂我,栽赃我,我心头升起一阵阵的屈辱感。
我冷冷道:“就不给你。”
我的话惹怒了他。
“你敢不给我?信不信我打死你!我妈说了,你就是个赔钱货!等姑姑他们死了,你继承了他们的钱,钱都是我的了。”
“老子现在拿自己的钱来花,你居然敢不给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
原来,生母他们是这么打算的。
爸爸妈妈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这几年赚了钱,惹了不少人眼红,生父生母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多次上门,但都被邻居老奶奶打了回去。
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惹不起老奶奶,只能做罢。
现在,居然存了吃绝户的心思?!
我看了看他头顶的黑气,和一旁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说道:“我爸爸妈妈会长命百岁,但你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他妈的敢咒我死!”
说着,他招呼了那群混混,挥着拳头朝我扑过来。
“打架斗殴,拦路抢劫,作恶多端,罚你们卧床三天。”
言出法随。
我灵巧躲开,一旁的肥料广告牌子倒下,将几人拌了一跤,纷纷摔了个狗吃屎。
一群人,扭伤的扭伤,摔伤的摔伤,至少三天,都得乖乖在床上躺着。
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生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怒气冲冲杀到学校,冲进我所在的尖子班,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座位上揪了起来。
“贱人!死赔钱货!敢伤我的儿子,我打死你!”
说着,她那锤子一般的大手,就朝我砸过来。
我灵巧一躲。
她打了个空气,因用力太大,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引得同学们捂着嘴偷偷笑。
我丝毫不怀疑,她那一巴掌如果真的打到我脸上,我说不定耳朵都会被打聋。
她依然没有变,每一次打我,都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没有打到我,她丢了面子,故意扯着嗓门大喊。
“这个贱丫头是个灾星!靠近她会变得不幸,你们看我,一靠近她就摔跤。”
“灾星会克死你们的,你们要是想活命,最好就不要跟这个贱丫头玩!”
“……”
本来同学们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但没过几天,跟我玩得好的同学莫名其妙的不是摔了腿,丢了东西,就是拉肚子,身上还起疹子。
甚至有人将之前生父工作的矿场塌方,就是被我克的,还克得生父现在腿还一瘸一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同学们慢慢就相信了,我真的是个灾星,靠近我,会变得不幸,所以,大家慢慢的都开始孤立我,对我指指点点。
我知道,是生母和陈家宝干的。
我不能用法力害他们,但可以小小惩罚一下。
两人又双双掉进粪坑,浑身臭不可闻。
同学们都聚集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偷偷说着我小时候睡狗窝,吃狗食,“偷”家里的钱,“欺负”亲弟弟,六亲不认……
我被塑造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孩子,还是个灾星,大家越来越讨厌我。
我心里难免伤心难过。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放学。
校门口停了一排气派的小轿车。
每辆车上放满了城里最时兴的玩偶娃娃,奥特曼,玩具枪等等。
有一个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男人站在车前。
手里还牵着超级超级大的各式各样的卡通气球。
气球飘在空中,似乎要带着他飞上天去。
是我的爸爸!
在一旁笑得温柔的,是我的妈妈!
同学们瞬间就被这么多高档的玩具给吸引了。
爸爸冲着我挥手,大声喊我的名字。
妈妈也提着精美的蛋糕盒,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把我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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