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跪了下去,只有纪云欢还站在原地。
太后匆匆赶来,脚底生风,同行的宫女嬷嬷甚至都被甩到了身后,可见太后心中的急切。
只有严嬷嬷跟上了,太后所到之处,跪拜的人群皆避让,谁也不敢冲撞了太后。
纪云欢福身行礼,太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无需多礼,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吧?”
“臣女无事,多谢太后关怀,只是偶遇故人,一时没脱开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惊动了太后,臣女惶恐。”
太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惊觉自已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走得太急了,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你可吓坏哀家了,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哀家……”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若是纪云欢有事,若是她的孙儿没了,围堵在此处的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严嬷嬷上前扶住了太后,大声道:“太后娘娘举办百花宴,可不是给你们聚众闹事的!太后心善,见不得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
太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底的怒火,“哀家一见你就喜欢,多水灵鲜嫩的孩子,把这满园的花都比下去了,难怪惹人嫉妒!”
“尔等不好好赏花,全都围在此处作甚?偏听偏信,造谣生事,犹如市井妇人一般碎嘴多舌,哪里还有半点官宦小姐的气度?”
围观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纪家嫡女名声极差,几乎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哪能想到太后居然会出面维护纪云欢?
“太后娘娘您别被她蒙蔽了,她不守妇道,失了清白,还妄图勾引侯府世子,臣女也是看不过去,才出言制止的!”
纪永莲话音刚落,太后便一脚踢了过去!
宫中之人注重仪态,就算是罚人,也没有亲自动手的,可见太后是真的气狠了。
“女子的贞洁何等重要,岂是你能信口雌黄,胡乱构陷的?”
纪云欢低着头,掩盖住了眸子里的恨意,如若不是张姨娘设计,她怎会被贼人拖入暗巷!
人是无法自证清白的,再多的流言蜚语,她也只能受着。
幸好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等她站到更高的位置,等她的孩子成了皇帝,纵使世人唇舌如剑,也伤不到她半分。
太后拍了拍纪云欢的手,轻声安抚道:“欢儿别怕,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纪云欢承宠前就已经检查过身子,而且第一次承宠就有落红,皇帝向来谨慎,绝不会让皇室血脉被玷污。
只是眼下不能暴露此事,不过她也不会再让欢儿受委屈了。
纪永莲急切的解释道:“臣女没有信口雌黄,许多人都看见了,她当时就是被……”
“住嘴!”太后怒喝一声,“我念你年幼,刚才只是掌嘴了事,可你不知悔改,恶意诽谤嫡姐,实在是心肠歹毒,哀家也饶不得你。”
“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扔出宫去!”
纪永莲瘫软在地上,尖利的哭嚎起来,“太后娘娘饶命,臣女说的都是真的,纪云欢这个**……呜呜……”
行刑官捂住了纪永莲的嘴,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的,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
纪永莲被拖了下去,百花园外传来了皮肉击打的闷响,纪永莲的呼喊声都被堵在了嘴里,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苏鸿朗跪在地上,冷汗连连,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替纪永莲求情。
太后本就不喜他,他开口只会火上浇油,他相信莲儿能明白他的难处。
如今只能委屈莲儿了,太后不会打死官员之女的,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
太后环顾四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日后再让哀家知晓有谁造谣生事,哀家决不轻饶!”
众人把头压得更低了,齐声道:“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纪云欢心中感动,朝太后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还臣女清白,娘娘英明睿智,实为天下女子表率!”
奉承话谁都爱听,太后心情大好,“只要自已立身中正,那些俗人的言语不必放在心上,心胸开阔,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居然跟定远侯府有婚约,侯府世子背信弃义,把婚事当儿戏。婚约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男子当皆退婚的?岂不是惹人笑话?”
“依哀家看,这婚事退得好!他既然已经变心,当街悔婚,丝毫不顾及你的脸面,你嫁过去也是受罪。哀家看你是个有福气的,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纪云欢站在太后身侧,乖巧的点头称是。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鸿朗,如今时移世易,居然轮到苏鸿朗跪在地上求她了。
“欢儿,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受人蒙蔽,一气之下才悔婚的,咱们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这婚事我不退了,欢儿你说句话啊,告诉太后咱们情投意合,我一定会娶你的!”
纪云欢在心中冷笑,什么情投意合,不过是看她得了太后喜爱,才想巴着她不放。
等她没了利用价值,苏鸿朗压根就不会管她的死活!
“臣女无话可说,一切任凭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苏鸿朗,你忘恩负义悔婚在先,哀家今日便做主,两府婚约作废,日后各自婚嫁,互不干涉,你可有异议?”
定远侯夫人慌乱的赶过来,发髻凌乱,跪在地上哀求道:
“还请太后娘娘开恩,都是这孩子糊涂,犯下此等罪过,侯府一定登门谢罪,让两家重修旧好。”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座婚,太后娘娘向来和善,想必不会无缘无故毁人姻缘吧?”
太后怒气更盛,“什么叫无缘无故?哀家本想给你们留几分脸面,你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哀家就明说了,就是苏鸿朗配不上纪家嫡女,所以哀家才替她做主,退了这门亲事!”
侯夫人还想再争取一下,严嬷嬷冷声道:“夫人,太后懿旨已下,您是想抗旨吗?”
侯夫人脸色惨白,知道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只能跪地谢恩。
苏鸿朗瘫坐在地上,连谢恩都忘了。
直到纪云欢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才猛的站起来,想去追纪云欢。
“啪”的一声响,侯夫人狠狠地给了儿子一巴掌,怒道:“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即使纪云欢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侯爷给你定下来的婚事!”
“当年徐家对我们有恩,你贸然退婚本就不占理,如今还闹到了太后跟前,以后整个京城,还有哪家贵女愿意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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