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为自己活
我是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的,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过道的病床上。
十几名医护人员从我身边穿过,浩浩荡荡的进了对面VIP病房内。
过道里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哎,有钱真好啊,你看那男的,多紧张他老婆。”
“我瞧着不像老婆,你没听那姑娘叫那男的萧哥哥吗。”
“别乱说,万一是人家亲兄妹呢....”
“你见过两个异姓的亲兄妹?我刚才可听见了,护士叫那姑娘关**,叫那男的顾总....”
顾总...萧哥哥...
我面色微白,指尖不自觉扣紧。
“**,您怎么也在医院?”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寻声看去,是爸爸曾经的助理陈叔。
他手里拎着两袋陶记的点心,是我爱吃的那家,排队要两个小时。
但显然,这点心不是给我准备的。
陈叔见我坐在走道的病床上,眉心蹙起,“**,我马上给您安排一间病房。”
不等我拒绝,陈叔已经去了护士站协商。
有了陈叔出面,很快我的床位就被换到了病房内,虽然不是VIP病房,但我知道陈叔已经尽力了。
现在是夏天,医院的病患很多能有一张床位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本想坚持到挂完水,只是护士又来加了一瓶水,脑袋也闷闷的疼,索性就不拒绝了,病房总是比走道安静些。
“**,您有事就找我,我...”
话音未落,陈叔的手机**急促地响起。
“陈叔,你有事就去忙吧,今天麻烦你了。”
陈叔面带歉意,拿出一盒点心放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
边接电话边朝病房门口走去,“顾总,对不起,我马上....”
陈叔见我提着吊瓶出来,上前一步想要帮我。
“**,医生说您应该多休息,怎么起来了。”
下一秒,男人冷沉的嗓音响起。
“这么关心她,不如你明天去姜家报道?”
陈叔是姜氏的老人了,这么多年工作从没出过错,就因为帮了我就被刻意针对。
“顾萧,不怪陈叔,点心我还没碰过。”
我将手里的袋子递到顾萧面前,手背处的血液开始回流。
顾萧眉心微蹙,目光落在我冷白的手背处,心底掀起一丝烦躁,“送出去的东西,我没有收回来的习惯。”
关欣儿见状故意道,“老陈,你怎么不早说。浅浅又不是外人,不过是一份点心,我和萧哥哥也吃不了那么多的。”
她上前握住我的手背,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
“浅浅,我听说你最近在减肥,是不是节食所以才晕倒的?女孩子可不能随便减肥,不然对身体不好,这点心你就拿着吃吧。”
“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了,你千万别自责。”
我手背上还扎着针。
关欣儿却像是没看见,紧紧握着我的手,没多一分力,针头便越往肉里多嵌一分。
我疼的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甩开了关欣儿的手。
“啊......”
关欣儿惊呼一声,朝一旁倒去,苍白的脸上满是无辜。
顾萧面色微变,几乎是本能反应,他长臂一揽就把关欣儿护在了怀里。
“姜浅!你能不能讲点理?欣儿有心脏病,是不是要闹出人命你才甘心!”
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顾萧抱起关欣儿就朝VIP病房走去。
可是顾萧,我也病了,你为什么看不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口还是密密麻麻的痛了起来。
陈叔也不敢耽误,只是朝我微微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我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那片青紫,视线被泪水模糊。
我吸了吸鼻子,手上针头已经歪了,只能找护士重新扎一针。
原本医生劝我用留置针的,但我犹豫了。
毕竟留置针太明显,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妈妈。
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已经受了极大的打击,我不敢赌。
到了家,已经是晚上十点,我刚进门我妈半个身体都探到了门外。
“妈,别看了,顾萧没回来。”
我换了拖鞋往里走,只听见她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的。
“怎么又没回来?我不是让你主动点的吗?”
顾萧已经搬出去一个月了,我妈天天都盼着他住回来,仿佛这样就能让我们和好如初了。
我妈急的快上火了,拦在楼梯口。
“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们现在还没领证,万事都会生变,更何况顾萧那么优秀万一被别的女人勾了去,到时候你爸爸的公司要怎么办?你这个未婚妻多少上点心!”
见我不说话,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明天我让王妈多做点早餐,你给顾萧送去,不要整天冷着个脸,没有男人喜欢这样的,要不是你爸爸早早给你定下这门婚事,也不知道会有谁会娶你。”
即便这些话我听了不止一遍,此刻我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楚。
我盯着青紫的手背,从进门到现在,我妈没有关心过我一句,说的都是关于结婚的事。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爸爸还在的时候,我是家里的小公主。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还记得我妈说,“我才舍不得浅浅嫁人,妈妈宁可养你一辈子。”
那时,顾萧对我也是不错的。
我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放下水杯,嗓音有些哽咽,“妈,我不想结婚了。”
曾经嫁给顾萧是我的梦想,可现在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顾萧不爱我。
在剩下的生命里,我只想为自己活。
说出心中的话,我忽然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被挪开了。
“退婚?你是要逼死我吗?”
我抬头的瞬间,我妈忽然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抵在脖子上。
她满脸绝望的看着我。
“浅浅,你爸爸的公司是妈妈唯一的念想了,如果公司没了,我....我也就不活了!”
我没想到我妈会以死相逼。
“妈!”
看到她满手是血的样子,我吓的捂住了嘴。
“浅浅,救救你爸爸的公司,救救...”
我妈晕倒的瞬间,我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我抱着妈妈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拨出了求救电话。
凌晨,我妈的伤口总算被处理好。
医生说刀子再逼近一寸,就割到动脉了,晕倒则是过激行为引起的自我保护。
我松了口气,好在妈妈没事。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
这晚我梦到了小时候,爸爸把顾萧领回家,告诉我以后有哥哥保护了。
渐渐地他们离我越来越远,黑暗中只剩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