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云蕖说完这句话，她眼睛被红绸蒙住，看不清面前人是何反应。
当然了，那人亦不可能开口说话，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云蕖只得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手掌朝上。
粉色用金丝线镶着荷花的袖口从她的手腕处滑落，露出一小节皙白光滑的肌肤。
男人墨色的眼眸盯着那只白生生的小手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伸出左手将沈云蕖的细腕紧握在手中。
右手食指则一笔一划的，在她掌心上，不急不缓的写下了一个：可。
写完这个字，如墨的眸子再次定格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娇容上。
还未等沈云蕖回过神来，男人手臂用了些力气，一把将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子拉入了怀中。
沈云蕖重重的摔进他怀里，脑袋深深埋进那人健硕紧实的胸膛里。
灵巧的鼻子嗅了嗅，她想从男人的身上嗅出些不一样的气息，以便于日后好分辨出他到底是何方贵人。
可他身上除了有点淡淡的刚洗过衣服的皂角香气，再无其他。
而这种皂角香气，是长安城里随处可见的皂香。若是想要凭这个气息在长安城内寻到他，谈何容易？
可见他心思之缜密，隐藏之深，就连身上的一点点气息都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随后，沈云蕖被他腾空抱起，一步步走向了软榻。
男欢女爱的事情，沈云蕖头一次经历。
有些疼，但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虽然眼睛被蒙上，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温情。
他行事干脆利落，答应沈云蕖的要求也是直截了当，但在房事这上面，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耐心。
似乎是，害怕吓到她一般。
......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整整一夜。
沈云蕖几乎没怎么睡着，直到天微微明，男人才起身打算离开。
离开前，他用微凉的带着点薄茧的指腹一遍又一遍轻轻摩挲着沈云蕖诱人柔软的唇。
似乎在回味方才的温香软玉。
他真的很喜欢沈云蕖的唇。
殷红，柔软又有些水润，让他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尝一尝的冲动。
从刚进厢房时不动声色的盯着看了许久。
到方才，他的唇辗转覆在沈云蕖唇瓣时的温柔缱绻，如同品尝这世间珍馐美味一般，迟迟不肯松开......
可男人如何能想到，沈云蕖带给他的柔软香甜，又何止这一处？
这其中的欢愉和快意，让他暂时摆脱了自己那久治不愈的头疾。
原来，能缓解他犯头疾时锥心之痛的，除了沈家**的琴音，还有其他......
厢房的门，打开，然后又被轻轻关上。
沈云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沈云蕖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确定门外那人已经走远，她才从榻上坐起身来，默默取下了蒙在眼上的红绸。
屋内依旧是亮堂堂的，沈云蕖低头便看见了纯白床榻上留下的一抹红，像桃花，有些刺眼。
刺的她心口隐隐作痛。
那人不是个瞎了眼的，定然也看见了这一抹淡淡的红。
还有......沈云蕖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
深深浅浅的红痕，有些是被他咬的，有些是被他磋磨的......
她紧皱着眉心，说不屈辱，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但这世道如此，沈家的处境如此，哪里还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呢？
沈云蕖心里很清楚，想要得到些什么，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今夜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只是，这场交易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他隐藏在暗处，是黑暗里神秘的上位者。
他居高临下的掌控着这里的一切，他能看见沈云蕖的所有表情，能听见沈云蕖所有的声音。
可她却不能......
沈云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或许......她唯一知晓的，便是那男人身上一共有几处伤疤了吧？
昨夜缠绵，情到深处时，沈云蕖壮着胆子，将他身上肌肤摸了个遍。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壮和有力......
健硕发达的胸膛。
线条流畅，坚实无比的腹肌。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男人身上有好几道伤疤......
若是沈云蕖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前胸后背，包括腰间拢共加起来有九道很深很深的伤口。
沈云蕖辨不出那些到底是刀剑伤还是鞭伤，但光从触觉上就能感受到，那些伤口很瘆人。
沈云蕖没有见过那人的脸，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可若是再见面，凭着那些伤疤，沈云蕖一定能认出他来。
她很肯定。
沈云蕖回到沈府时，天色未明，四处静谧。
进了房，发现两个丫鬟都趴在窗边的小桌上睡着了。
两人为了等她回来，一整夜都没有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蒲月睡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青雀睡的倒是很香。
“**，您没事吧？今夜为何在教坊司待了这么久？”蒲月看她脸色不太好，说话间赶紧将沈云蕖搀扶着进了里屋。
“我没事，去备些热水来，我想洗洗。”沈云蕖说话的声音倦倦的，有气无力的。
蒲月点点头，小声的道：“奴婢这就去。”
等蒲月备好了热水，帮沈云蕖解衣的时候才看见她皙白娇嫩的肌肤上惹眼的痕迹。
这些痕迹太明显，一眼就能看穿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蒲月皱紧了眉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她心疼的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早些时候，沈云蕖离开的时候，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不是说去教坊司，只是弹个曲子吗？
可是怎么会这样......？
蒲月擦了擦眼泪，小声的说了句：“**，您与顾家公子还有婚约在身，以后您也是要嫁人的，这万一......万一被顾家公子发现了可怎么办？”
沈云蕖有气无力的靠在浴桶边缘，用手捧了些水轻轻拍了拍脸颊，纤长浓密的眼睫上沾了些晶莹透亮的水珠。
若蒲月不提顾家公子，怕是沈云蕖自己都差点忘了。
原来她还有个未婚夫。
顾成安。
沈云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仰起头对蒲月淡淡的道：“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我什么都不怕。蒲月，我怕的是沈家过不了这个坎。”
蒲月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模样，便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帮她擦洗身子。
沈云蕖实在是太累了，被折腾一整晚，眼下回了府，她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沾了床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