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渣男的贴身学徒

咯吱、咯吱……

坚硬的鞋跟踩着地上还没融化的黑雪，不疾不徐地行走在索格思空荡的街道上，一个少女不断喘息着奔跑，用瘦弱的胳膊砸响街上每一扇门。但是没有人来救她，是啊，她只是贫民区里最常见不过的一个哑巴。

“如果能用她的消失换来短暂的平安……”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街边二楼的夫妻却都没有睡意，他们家的大门刚刚被少女砸过，可是他们却还是待在安全而温暖的床上。

哑巴少女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妇人终于按捺不住良心的疼痛而翻身起床。她走到窗边，用颤抖的手指揭开一点点蓝色的绒布窗帘，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眼睛紧贴着窗户转动着凝视着屋子里面。妇人尖叫着向后退去，不慎踩到了睡裙下摆跌坐在地，手里还抓着被她扯下来的蓝色窗帘。

……

一个男孩从梦中惊醒，他好像听到有人敲他们家的门，但是他没听到父母开门的声音。

男孩揉着眼睛，慢慢走到父母房门口。拧开门把手的一瞬间，属于十二月的寒风吹走了他的睡意。

“爸爸？妈……妈……？”

他棕褐色的眼睛睁得几乎要脱出眼眶。

-

这是亚巴顿第一次坐上头等座，原来这一截车厢是这样的，用一个个装修精美的空间隔开来自四面八方的贵客。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黑暗精灵，长长的银发一股脑往后梳，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蓝灰色的皮肤也不能阻碍他的英俊，只是亚巴顿现在才察觉到他右侧额头上有一小块淤痕或是胎记，总之那里有一块三厘米左右的黑斑。

布斯葛苏没有在意对面人类少年肆无忌惮的打量，安静地翻看手中巴掌大的红皮书，时不时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上一口。

亚巴顿觉得有些无聊了，虽然座位很软，但是他可不敢睡着，万一一睁眼面前好不容易抓住的精灵魔法师跑了怎么办，他可没钱买回程的车票。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布斯葛苏似乎有些累了，他把一枚金叶子当做书签夹了进去，然后合上了红皮书，抬头对亚巴顿道：“肚子饿了么？”

终于说话了！亚巴顿没忘了布斯葛苏之前说他还不是他的弟子，现在自然要努力献殷勤，好让布斯葛苏正式收下他。

“您饿了吗？我去餐车给你买饭！”说着他就窜到了门口，但布斯葛苏对他招了招手。

“你看见门边上的红色按钮了么？按下它，就会有乘务员来供应食物。”

亚巴顿望了过去，果然在他手边就有个红色按钮。他好奇又期待地戳了戳它，头顶喇叭里便传来了温柔的女声：“37座的女士先生们，今天我们头等座提供的晚餐有红酒牛排，番茄罗宋汤，培根芦笋，炙烤肉串……”

亚巴顿听着听着，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布斯葛苏想了想，对喇叭说：“两客红酒牛排，一只盐烤龙虾，一瓶葡萄酒，一份冰淇淋，一篮蒜香面包。”

女声：“好的，请稍等，将会由列车乘务员为您送上。”

布斯葛苏没有询问亚巴顿的意见，亚巴顿也没什么意见。他从来没吃过刚才喇叭里说的任何一种菜肴，再加上付钱的是布斯葛苏，那么他只需要等吃就好，相信布斯葛苏选的菜品一定不差。

很快乘务员就敲响了厢门，亚巴顿从里面把门拉开，乘务员快速地把餐盘放在小桌上，并低声说：“客人用过餐以后可以把盘子放在门口，我们会来收拾的。”

布斯葛苏点点头，程序员便带着小车退了出去。

亚巴顿盯着造型夸张的盐烤龙虾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他还是忍耐着，直到布斯葛苏垫好餐巾开始切割牛排以后，亚巴顿欢呼一声拧下了龙虾的脑袋。

虽然黑暗精灵能够吃肉蛋奶，但是毕竟是精灵的分支，他们的食量都不算大，比普通人类要小上许多。可布斯葛苏的食量比寻常人类都要大一些，这是不太常见的。

最后那只大龙虾还是他吃了大半。

“嗯，看来你还没到生长期。”在吃饭上打败了亚巴顿的布斯葛苏一边用餐巾擦拭嘴角一边说道。

亚巴顿幸福地摸着肚子，打了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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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亚巴顿又觉得有些无聊，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他也不知道还要坐多久，就趴在桌子上想和布斯葛苏说说话。

“魔法师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布斯葛苏，旅行者。”

得到回应以后亚巴顿绿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灯光下宛如两颗璀璨的绿宝石。

“我知道！旅行者是你的、呃、您的魔法名对不对！”

布斯葛苏慵懒地靠坐在座位上，银色长发如同水流般披散，他问：“你对魔法了解多少？”

来了来了！他等待布斯葛苏询问他魔法相关好久了！这里可不能回答错误，冷静一点……

亚巴顿清了清嗓子，摆出严肃的神情，说：“我知道魔法师能够做到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能飞上天，能够在水里呼吸，也能够把石头变成金子！我最想要最后那种魔法，学会了就再也不愁吃穿了！”

布斯葛苏湛蓝的眼盯着他，唇角勾勒出虚假的微笑：“真的么？”他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仿佛生怕惊走了猎物，“你真的只是想变得富有吗？”

亚巴顿好像被那双眼蛊惑了，嘴唇慢慢张开：“我想要的是……”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残酷的画面，亚巴顿猛地惊醒，戒备地看着布斯葛苏，做完这个举动以后又觉得被对面看出戒备不好，于是脸上堆起笑脸，说：“暂时我只有这个目标。”

布斯葛苏双手指尖相触抵住嘴唇，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坐姿，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又说道：“我接下来要去索格思，像你这么大的小孩跟我一起去恐怕会遇到危险，你如果不想遇到危险，我可以给你一张返程票。”

亚巴顿做出气鼓鼓的表情，白皙的脸蛋像河豚的肚子似的，他说：“在我没成为魔法师以前我都不打算回去了，我要让芭拉拉他们都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非常符合他年纪的话语，但是布斯葛苏已经活过两百年了，一眼就看得出一个十岁左右的人类崽子是不是在说真心话。

亚巴顿背后藏着一个或是数个巨大而痛苦的秘密，不过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那些秘密是什么，能不能写进新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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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巴顿出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就坐了七天，在第八天凌晨时被布斯葛苏叫了起来，亚巴顿一睁开眼就看见已经洗漱完毕的布斯葛苏衣冠整齐地提着手提箱站在他身旁。

“前方到站：索格思西站。”温柔的女声重复了三遍同样的台词，然后归于沉默。亚巴顿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冲到车厢末尾解决一下个人卫生。

总算在布斯葛苏下火车的时候让自己至少像个人地跟了上去。

一出火车，亚巴顿就哆嗦了一下。

“呜哦！好冷！”

他原来生活布列尼是海边小镇，一年四季温度都比较高，说起来这也算他第一次来到这么内陆的地方。

一片雪花落在了亚巴顿的鼻尖，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布斯葛苏看他可怜兮兮地抱着手臂跺脚取暖，嘴角挂起一丝嘲笑的弧度。然后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说：“现在警察局还没上班，你需要我为你买件厚实的衣服吗？”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不疾不徐，亚巴顿听了一半就开始狂点头。

“需要！需要！布斯葛苏先生，我快冻死了！”

布斯葛苏轻笑一声，突然拉开了身上的风衣把这个小鬼头罩了进去。

精灵的体温比人类低许多，但是和外面相比，布斯葛苏的风衣实在太温暖了，哪怕看不太见路，亚巴顿都不肯伸出头去。

走了一段路以后，亚巴顿觉得自己暖和了一点，出于对新城市的好奇，他抓住布斯葛苏风衣的边缘探头向外看去。

一个非常安静的镇子。亚巴顿这样想到。

也不知道布斯葛苏是不是从前来过这里，他对这座镇子了如指掌，带着亚巴顿转了两个弯以后，稳稳地停在了裁缝店门口。

年迈的裁缝正在开锁，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迟钝地回头看了一眼。

布斯葛苏狭长的双眼眯缝了起来，如果他刚刚没看过，裁缝眼中分明闪过了一起恐惧。

啧，索格思的问题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啊。布斯葛苏这样想着开口说：“我来给这个孩子做一身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