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乔育略显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神色,缓缓道:“陆贤侄的这首《春望》,写山河破碎的痛苦,老夫也是感同身受。”
“大汉朝山河还在,却已经彻底衰败;地方上的草木茂盛,却是蛇虫遍地,人烟稀少。”
“这首《春望》,情绪浓烈,堪称字字传神,旷古烁今。”
乔育捋着有些灰白的胡须,一脸的感慨和满足。
大乔坐在乔育的身旁,盯着陆玄,妙目中闪过了一抹好奇神色。她没有任何的举动,一眨眼,一抿嘴,却是风情尽显。
其实,她不想来的。
父亲说婚姻大事,即便是父母做主,她也得亲自看一看。舒县是庐江郡治所,年轻俊杰很多,万一有看上眼的呢?
所以,大乔来了,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陆玄也看到大乔,两人目光碰触的瞬间,似有电光闪烁。
大乔嫣然一笑,就岔开眼神,手搁在裙裾上,略微低头,似有娇羞。
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柔情蜜意,在这一颦一笑间显露。
孙策注意到陆玄和大乔的对视,又看到大乔的神色变化,面颊抽了抽,一瞬间又再度握紧了拳头。
“狗男女,不要脸。”
孙策暗骂陆玄和大乔不要脸。
他心中不甘,粗犷的脸上,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陆玄不是一个废物吗?
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的才华出众,谈笑自如。
孙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能是生闷气,进一步的妒火中烧。
他心念一转,看向坐在身边的好兄弟周瑜,低声道:“公瑾,陆玄欺人太甚。我一个大老粗,不是陆玄的对手。你文武双全,肯定能赢。出手吧,咱们得不到的,不能让陆玄得到。”
周瑜相貌堂堂,和孙策是登堂拜母的结义兄弟,关系极好。
孙策受辱,周瑜不能不管。
周瑜点了点头,开口道:“伯符,一旦我出面搅和,可能会得罪乔育。你再想迎娶大乔,就不可能了。”
孙策说道:“有陆玄在,我娶不到大乔的。等将来我拿下庐江,直接登门纳妾。乔育不答应,我就灭了乔家。”
“好,我就豁出去了。”
周瑜点头回答。
他抖了抖衣袍,站起身向乔玄和陆玄拱手行礼,微笑道:“乔公、陆公子,在下舒县周瑜。陆公子一首《春望》,字字传神,周瑜自问比不了。只是见猎心喜,想和陆公子切磋一番。打扰了乔公的安排,请乔公海涵。”
乔育神色轻松,说道:“既然是文会,相互探讨和切磋很正常,老夫拭目以待。”
有争斗,才有看头。
通过争斗,能进一步了解陆玄的能耐。
乔育是支持周瑜的。
陆玄微微一笑,没想到今天在大观楼,不仅遇到孙策,也遇到了周瑜。
想想也正常。
周瑜是舒县人,孙策和周瑜是结拜兄弟。两人的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孙策来了舒县,周瑜自然会陪着。
陆玄想着周瑜的情况,说道:“周兄是庐江周家人,祖上世代高官。你的堂祖父周景和堂叔周忠,都曾经担任大汉朝的太尉。”
“你的父亲周异,曾担任洛阳令。连曹操这样的雄杰,曾经都是你父亲的部下。”
“你周家,是庐江郡的顶级士族,可以说是庐江士族的脸面。”
“你现在和孙策结拜,一个专杀士族的江东猛虎之子,一个豪门士族的接班人,搅和在一起,让人诧异。”
陆玄笑容绽放,打趣道:“周兄,我倒是颇为好奇。”
周瑜面色微变。
他看向陆玄的眼神,更是凝重。外面的人,都说陆玄是废物,可是周家的情况,陆玄一清二楚。
尤其是,陆玄对他和孙策的关系,也了如指掌。
这是废物吗?
这是陆三句吗?
绝对不是。
周瑜打起精神,说道:“陆公子,孙伯父已经死去多年。逝者为大,老是抨击死者的事,多少有些不合适。”
“更何况,昔年发生的事,你我都没有亲身经历,谁知道具体的缘由呢?”
“孙伯父的确杀了不少人,可是伯符(孙策的表字)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违法乱纪。我和他结交,也没有任何错误。”
“谁规定,我和伯符意气相投,不能结拜呢?”
周瑜的话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很是犀利。
陆玄点了点头,赞许道:“周兄和孙策结拜,一起吃一起睡,没有人反对,这是你们的私事。只不过你周瑜,是周家未来的接班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周家。”
“你的所作所为,会让庐江乃至于江东的士族认为,周家没有原则,连自己的立场都站不住。”
“你如果是普通人,做事随心所欲,没有人会在意。”
“你是周家人,享受了周家的一切,还是周家的继承人,就得考虑周家的名声。”
“以你的身份,和孙坚的儿子结拜,就是不合适。至少对周家来说,这是不好的。想必你和孙策结交的事,周家有许多的人反对吧?”
陆玄笑着说话。
这番话,让周瑜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看向陆玄的神色,有些惊悚。
陆玄的眼光好毒辣。
周家内部,的确有许多人,反对他和孙策来往,更认为周家人和孙策来往丢脸。
偏偏周瑜的心中,认定了孙策能成事。所以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孙策一听陆玄的话,也是看向周瑜,眉头微皱。
周家人是这样的吗?
孙策没有说话,他相信自己的兄弟。
周瑜看了孙策一眼,注意到孙策的神态变化,心中叹息。他这个兄弟,有大抱负,也有大志向,武艺更是厉害。
唯一的缺点,心胸窄了些。
周瑜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道:“陆公子,周家人怎么想,我管不了,我也不是周家的接班人。我和伯符意气相投,结为兄弟,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眼光。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陆玄感慨道:“卿本俊杰,奈何从贼呢?”
孙策一瞬间就怒了,握紧拳头准备要动手,却被周瑜以眼神制止。
周瑜暗骂陆玄狡诈无耻。
陆玄是故意的。
太阴险了。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孙策动手打人,消息传出去,孙策的名声就毁了。
周瑜挪动身体,挡在陆玄和孙策的中间,阻断双方的视线,迅速道:“陆公子,旁枝末节的争论,浪费时间。言归正传,我以日月为题,写了首《日月诗》,请陆公子赐教。”
“日月星辰各自明,阴阳舒卷万物生。”
“九州大地皆同色,朝朝暮暮伴我行。”
周瑜自幼读书,是有真才实学的,开口就显露出不凡气象。他看向陆玄,微笑道:“陆公子,请了。”
一个个士人,看向陆玄。
有的人,希望陆玄落败出手;也有的人,希望陆玄做出更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