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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我回到阔别已久的小城。
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十年间,我父母出车祸离世。
奶奶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我带着她离开这个小院,去A市求医。
凑不齐住院费的我蹲在医院门口,哭的声嘶力竭。
林深替我缴费后,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私人生活助理。
当年我只有十九岁,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为报恩,我拼命点头。
奶奶还是没能留下,她走后,我搬进林家别墅。
那房子真大啊,大到半夜我听见雨声都害怕。
他把我拥进怀中,轻声安慰,“别哭,从今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从此,我心里住进一个人。
他高兴我就高兴,他难受我就想办法让他舒服。
哪怕他半夜梦里叫的名字不是我,哪怕他抽屉里有一本发黄的相册。
可为了他,我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孩叫周灵,笑起来有很好看的酒窝,穿一身白裙子,像天使般耀眼。
第一次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恍然大悟。
难怪林深要我衣服裙子全买白色,只能穿球鞋,扎马尾。
他是想让我做周灵的影子。
相册记载了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从第一张照片开始,周灵都笑的像太阳,灿烂夺目。
就连我看了,都有些喜欢她。
但最后一张照片,是周灵躺在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背面写着:永失我爱。
字迹我再熟悉不过,是林深亲笔写的。
他们以前一定爱的轰轰烈烈。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灵浑身是伤,再没醒过来。
自那以后,林深就像蜗牛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他遇到同样孤单的我,我们互相取暖,给彼此一个相互慰藉的家。
三年后,我缠着要一纸婚书,林深被磨的没了耐性。
逼着我签下婚前协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对外宣称自己是林太太。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毫不犹豫提笔签字,我相信自己可以焐热他这块深井寒冰。
我却忘了,他既是寒冰,不仅捂不热,还会把我冻住。
想到这,我苦笑。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林深心里,林太太的称呼始终只有周灵配得上。
我连个替身都不算。
......
安排工人重新修葺好小院后,我开始摆弄花草。
奶奶生前最喜欢种花,她说看花开花落,才能感受生命的意义。
我花了三天时间,把花市的小苗移栽到院中。
学着记忆中奶奶的样子,培土、浇水。
正当我忙的不亦乐乎时,林深打来电话。
他还是那样清冷。
“苏青,我的新剃须刀在哪?旧的坏了。”
“洗手间右边柜子,打开就能看到。”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他拖鞋走动的踢踏声。
“你给林思淼单独买的那个洗衣机,怎么操作?他衣服积的有点多了。”
我沉默几秒后回他:
“林深,洗衣机有说明书,再不济你可以拨打客服电话,他们会上门服务。”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明显顿了下。
“好,我知道了。”
没等他反应,我立即挂断电话。
等种完所有花苗,我才得空,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进黑名单。
都离婚了,还是断干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