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握着我的手,在纸上画着一根根线条组成的图案。
她一个一个指给我:「宋雪余,这就是姑娘的名字。」
我不认得字,但听得懂这是我的新名字。
他们说,我是冬雪送来的阿余,所以叫我雪余。
更希望每年瑞雪,能给虞国公府带来年年有余的喜气。
虞国公府的每个人见了我,都恨不能把唇印子刻在我脸上。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喜欢我什么,但是有人喜欢我,我高兴。
这说明阿余不多余。
我在院子里跟着小狗学刨雪,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两人。
「你就是我阿娘刚收养的小丫头?」
那人非常自来熟,说话间就自顾自地蹲在我身边,抓起一捧雪,捏了个小鸭子塞给我。
吴嬷嬷行礼道:「二哥儿三哥儿安好。」
小狗也蹲在一旁,欢喜地摇尾巴。
我不认识他们,学着吴嬷嬷依葫芦画瓢道:「安好!」
我的鼻涕不知什么时候挂成了根冰棍,悬在嘴边。
我一抬头,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捏鸭子的哥哥比站着的那个矮一大截,跟我说话只用低头,不用弯腰。
就属他笑我笑得最厉害!
我乐呵呵地把小鸭子放在他头上,很认真地道:「哥哥好,小鸭子也好。」
他愣了,突然一下就不笑了。
应该是他生性就不爱笑吧。
二哥哥把小鸭子取下来:「父亲下朝回来了,赶快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再来同妹妹玩。」
我目送他俩进屋,而后又没心没肺地一头扎进雪地里。
晚上吴嬷嬷盘膝把我抱在怀里,掰着我的指头教我数数。
我很快就数清了,我现在有阿爹阿娘、三个哥哥、一个嫂嫂,很快又要多一个嫂嫂。
我数得这么快,也不是很笨嘛!
吴嬷嬷跟我说,从今往后我就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热乎饭。
我还得跟着其他贵女一样,再大一点就要学读书,学女工,学礼仪。
这些是我从前闻所未闻的,现在听来也格外陌生。
能吃饱饱就已经很好了!
临睡前,我揪着吴嬷嬷的袖角,怯生生地道:「婆婆,阿余是不是,不会再被卖了?」
吴嬷嬷心疼地把我搂着,我感觉头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淌下来。
「不会了,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