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顾清妄一脸无情，挥开了她的手。

“洛婴，我把你当做徒弟、妹妹，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我修的是无情道，对其他人如此，对你亦是如此。希望你以后专心修道，不要再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她黯然离去。

画面一转，是顾清妄持无妄剑朝她刺来的场景。

她明明可以躲开，但她却呆住了，愣生生看着那柄仙剑刺入了她的心口中。

她想出声唤唤顾清妄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因为她不想让顾清妄认清她，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模样。

她只能硬生生承受着快要死亡的痛苦，还好心魔救了她一命。

获得生命的代价是，与魔鬼做交易，失去所有美好的情感和回忆，唯余冷漠与痛苦长夜相伴。

特别是到了月圆之夜，这两个梦境会无时不刻的缠绕着她，让她痛苦让她崩溃，逐渐变得失去理智。

一如昨夜那般，为了压抑心魔无所不用其极。

♡

顾清妄看着洛婴脆弱的神情，猜到了她梦到了什么。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伤害了她。

那时他们刚在桃花林中练完剑，斑驳的光晕透过桃花的间隙洒在少女娇美的脸上，映出了她脸颊上的红晕。

少女扭扭捏捏的，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他看出少女的异常，有些莫名。

“洛婴，怎么了？”

洛婴在他鼓舞的眼神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

“师尊，你有没有想过给我找个师娘啊？”

她没敢直接表白，而是先试探一番。

他愣了愣，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你师尊我修的可是无情道，你哪里来的师娘。”

洛婴咬了咬**的下唇，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她不会有师娘，难过的是那她怎么办呢？

她继续试探：“虽然师尊修的是无情道，但若是师尊对别的女人有情了呢？”

他回答得很迅速，“别的女人？不可能。还没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多呢。”

他的这个大徒弟，他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是当女儿养，后来养大了，又当成妹妹养。

看着一手带大的女孩出落得越来越标致，天真烂漫又乖巧懂事，他是十分欣慰的。

更何况，洛婴天赋极佳，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成就剑仙只是早晚的事。

超过他，青出于蓝胜于蓝，也是时间问题。

对此，顾清妄一直都是非常自豪的。

这是在这乏味的恋爱游戏里，唯一让他觉得有成就感的事了。

只是，这终归还是款恋爱游戏，而不是养成游戏。

最让他害怕的，从来没有预想过的事情发生了。

少女的头顶上，出现了那代表着可攻略NPC的粉红色好感度。

甫一出现，便是高达89的数值。

看着少女含羞带怯的模样，他醒悟过来后，慌了。

洛婴却以为，刚才他说的话，是一种暗示和鼓励。

在渴望得到爱的诱惑下，她告白了。

“师尊，那你可不可以只在我身上花心思呀？”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她看顾清妄似乎怔住了，只好抛开了含蓄，更加大胆直接。

“师尊，我喜欢你！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呀？”

为了冲淡紧张，她还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告白看似玩笑话，只是顾清妄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她头上的好感度就是证据，铁证如山。

他原本温柔的面容逐渐变得冷硬，和面对其他女人一样。

“洛婴，我把你当做徒弟、妹妹，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我修的是无情道，对其他人如此，对你亦是如此。希望你以后专心修道，不要再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顾清妄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洛婴呢喃着：“师尊……师尊……为什么……”

声音黯然带着哽咽，若是放在以往，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了。

自那之后，洛婴的确听了他的话，安心修炼。

只是没过多久，又不知为何突然叛出师门，再也没有出现。

他只能将那归咎于他们最后一起相处那天的告白。

有过遗憾，却不后悔。

♡

回忆与现实重合。

晚风从客栈的窗户吹进，带着些许凉意。

顾清妄叹息一声，替洛婴盖好背角。

其实，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啊。

只是因为这是游戏罢了，他不能对任何人动情。

那样于他于她，都没有任何好处。

他终究是要离开的，又何必徒添这许多麻烦。

或许其他玩家会很享受这一切，过着妻妾成群，后宫在怀的生活。

可是他不行，他的心不能随便分出去。

也不想要这些虽然是NPC，却看起来活生生的人在爱上他后又看他离开。

那不如他从来都不曾施舍过半分爱意与怜悯。

只有洛婴是个例外。

是他毫不防备和吝啬的关怀犯了错。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那样对过别人。

当然，也从没有升起过那样的心思。

顾清妄沉思间，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洛婴睫毛颤了颤。

只是当他的视线随处飘荡时，意外发现洛婴的黑化值竟然降到了80。

【咦？不是梦见告白被我拒绝了吗？竟然还能降黑化值！】

【可真是奇怪……】

顾清妄神情莫名的打量着洛婴精致的脸蛋，搞不清楚那小脑袋里面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结果洛婴蓦地睁开了眼，与他四目相对，眼神冷漠又带着复杂。

她的回忆，与顾清妄的心声中描述出来的画面比起来，差距很大。

她只记得他的无情，却没想到原来完整的过程是这样的。

被发现偷看的顾清妄有些尴尬，正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窗户却被风吹得大开，发出“呼啦”的声响。

一股紫色气雾随风飘荡进来，带着怡人安神的馨香。

顾清妄认出这是什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毓秀宗独有的紫凝香吗？有怡神安眠的效果。”

放在现代，那就是强效的安眠药，还不用吃，只要闻到就会陷入深眠。

在修真界，只适合用在已有睡意的修士身上，方能快速奏效。

洛婴屏息坐了起来，心中因为梦境而残留的压抑轻松了许多。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缓缓勾起唇角。

“看来你的赌约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