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必。”连抚养她们姐弟长大的奶娘,她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杀了,怎么会不防备其他人。
“依王妃之见?”
钟氏咬紧了后槽牙,复又笑开了,眼神像是淬了毒:“给我更衣,我要亲眼去看看这个小**搞些什么名堂!”
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现在竟然学会反咬她一口了!
好啊!好啊!
怕不是这些年的唯唯诺诺都是伪装吧?她现在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跟自己抗衡了?
天真又愚蠢!
钟氏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的时候,兰因已经恭候多时了。
把弟弟交给墨兰照顾,她自己单独搬了把椅子,就那么大刀阔斧地坐在院子最中央,被随意扔在一旁的是宋奶娘的尸体。
钟氏看到这样的场景,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伪善的表情,这个小**真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兰因,怎么就这样把尸体摆在这里?”
见她强忍怒意,兰因就尤为开心,与恶人斗果然其乐无穷!
让墨兰去送信,就是为了引钟氏过来,再把宋奶娘的尸体摆出来,也是为了气她。
看啊,你的爪牙被我掰掉了呢,现在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的计划非但没成功,还被我发现啦。
怎么样?这样一个巴掌扇在你脸上,够不够响?
听见钟氏的话,兰因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想着怎么说才能把她气得更狠些。
可一旁的金嬷嬷看不惯她这副做派,呵斥出声:“大胆!郡主为何不向王妃行礼,这就是你的教养么?”
“啊!”兰因恍然道:“嬷嬷勿怪,实在是我年纪小,见到敬爱的奶娘忽然惨死,被吓得有些腿软,站不起身来,不能向母妃行礼了。”
金嬷嬷闻言差点儿被她气出个好歹来,就她这副懒散模样,吓到了?直不起身?糊弄鬼呢?
小**竟如此猖狂!
正想继续说点儿什么训斥下她的时候,兰因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至于嬷嬷说的我没有教养……我自幼丧母,父亲再娶之后、教导我的不一直都是钟母妃么?嬷嬷您的意思是母妃没有教导好我么?”
把视线转向一旁的钟氏:“母妃啊,她在数落您没有教导好我呢!这可怎么办?如此胆大包天妄议主母的下人,不如?就,杖毙吧?”
她一句轻飘飘的杖毙说出来,金嬷嬷身子就是一抖,知道自己言语不当被她抓了把柄,遂退到一旁不敢再随意开口。
钟氏从来时就一直在观察萧兰因的一言一行,发现这个小**以前可能真的是在伪装,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丫头,怎么会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萧兰因!
钟氏深吸一口气:“金嬷嬷只是一时失言,母妃自会罚她。”
随后岔开话头:“倒是你,兰因啊,你的奶娘怎么会突然中毒而亡呢?”
说完眼神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那具尸体,那尸体的额头上血肉模糊,前胸塌陷,两只胳膊不自然地外翻,嘴巴大张疑似被卸掉了下巴,这番模样,怎么会是偷喝鸡汤中毒死的?
分明是被灌了药!
“我也不知道啊钟母妃,见到的时候奶娘就已经呕血不止了,我想要救她,可实在是毒发得太快了。”
钟氏不肯放弃:“可,宋氏这尸体……似乎不像是中毒而亡?”
兰因扫了眼尸体上的伤痕,摆手无辜道:“可能是摔的吧?”
钟氏咬牙,就不信这小**不害怕背上人命官司,狠狠心再添一把柴:“果真?既然这样,不如报官吧?”
岂料兰因眼睛一亮,端坐得稳如泰山,还忍不住拍手:“钟母妃说得有道理啊,我们就报官吧?让京兆府尹的人务必查清楚这毒药的来源,好还我奶娘一个公道!”
“我奶娘那样好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人用毒药害死了她。”
兰因微微眯眼,直勾勾地望着钟氏,来啊,报官吧!毒药的来源可不经查啊。
她赌钟氏非但不敢报官,还得被迫帮着遮掩。
怎么样?无奈要帮助生死仇敌的滋味,足够爽死她了吧?
钟氏被她气了个仰倒,她竟然丝毫不怕,所以、连见识浅薄也都是伪装么?这个小**是个麻袋么?
这么能装!
眼见这招吓不住她,钟氏只能放弃,不然现在送到官府去,毒药的来源很容易会被查出来。
就算最终查不到自己头上,那也会无端折损很多人手。
不值当,想对付这个小**的手段多得是!
但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小**,她又心有不甘,略微思索了一下,钟氏叹息一声:“算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要送官了,只是……”
嗯?她还有什么招数?
“只是什么?钟母妃您说。”
“唉!”钟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宋氏好歹是你的奶娘,如今就这么去了,兰因就替她抄写百遍佛经,为她超度祈福吧。”
抄佛经?还抄百遍?抄完手还不得断了?
这招数委实简单,就是专门为了恶心人使出来的!
兰因今日所作所为、已经算是跟钟氏撕破脸皮了,怎么还会听她的吩咐抄佛经,闲得慌么?
兰因举了举自己的右手,满脸无奈:“钟母妃,我也想啊,可是,我这手刚才搬尸体伤到了,别说是写字,就是吃饭都得要人照顾呢。”
钟氏:“……”
小**欺人太甚!编瞎话也不找个像样的借口!
是故意气人的吧?是吧?那一脸‘我就是胡扯,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得钟氏恨不得亲自上手去撕烂她的脸!可是不行!
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强忍道:“这么严重?要不要母妃给你找个郎中瞧瞧?”
“好啊,那就有劳母妃了。”
钟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想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结果兰因是滴水不漏。
她半点儿便宜都没占到不说,还被气得胸口憋闷,继续待下去,怕是会被这小**气得吐血。
眼见今天是不能拿她如何了,钟氏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郎中等下就会来,如果兰因的手没事的话,那佛经、可还是要抄的。”
说完这话带着人就要走,被兰因喊住了:“母妃这就要走了?”
钟氏回头:“兰因还有事?”
兰因指了指旁边的尸体:“还劳烦母妃把尸体一并带走,不然我可能就要联系京兆府尹来搬走了。”
钟氏:“……”
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去搬尸体,无意再跟她扯皮。
她想走,兰因可是还有一笔账要跟她清算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姿态闲适地走到钟氏面前。
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母妃先别急着走,我这里还有一桩事情要说呢。”
钟氏深吸一口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一巴掌扇到这张可恶的脸上。
“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我母亲去世后,您以我年幼为由代为保管了我母亲的嫁妆,现在,我既已及笄,这嫁妆,也就不劳母妃您帮忙保管了!”
钟氏能在王府里把姐弟两个欺负成那样,不就是仗着萧兰因手里要钱没钱,要人手没人手么?
既然如此。
“还是请您还回来吧。”说完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长长的嫁妆单子,展开来给钟氏看。
“这上面每一件东西都记录在册,鉴于您找人清点要费些功夫,不如就明日吧,还希望母妃明日能把我母亲的嫁妆送来!”
“毕竟,您也不想传出去什么霸占原配嫁妆的名声吧?”
“母妃!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