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手倒是可以,不过不是最优选择。
你出手咒杀他们,那怨鬼无法了却执念,只会沉沦于仇恨之中,万劫不复。
相当于你间接害了她。
何况这方天地,对人族偏爱得多些。
你身为妖族,打杀人族,今后总会有不问青红皂白的修士,找你斩妖除魔。”
老道士摇了摇头,对乌阳解释道。
他目光幽幽,嘴角带着几分讥诮。
显然,他多半吃过这种亏!
至于老道士是人是妖,乌阳却无法判定。
“可我若不杀他们,心境不平,是否于心境有碍,不利修行呢?
而且就算我不打杀人族,那些极端人族难道不会找我斩妖除魔么?
请观主解惑!”
乌阳倒没这么大的杀心,成长于初级星际时代的蓝星华国望舒省广寒市人,别说杀人,他连只活鸡都没杀过。
只不过老道士讲的这些,让他有种莫名的束缚感,所以才出口反驳。
“妖仙饶命,大仙救救我们啊!”
老道士还没回答乌阳,那四个青壮却被乌阳的话吓得面色苍白,连连求饶。
“定!”
老道士嫌这四个青壮吵闹,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定身咒,与那拿钉耙的青壮作伴了。
“修道亦修心,该做不该做,问你的本心,遵从本心即可。
你若认为不杀他们,你会心神难安,会滋生心魔,那就不要犹豫,下手即可。
你若只是一时兴起,而非本心,就该收摄杂念,保持心境澄明。
至于那些极端人族修士的斩妖除魔观念,我可扭转不过来。
你能做的,要么由妖成神,要么不断加强自身实力。
这个世界,在绝对实力面前,立场也不是不能变。
放心,他们的底线,比你想象的灵活。”
听着老道士的教导,乌阳对修行又有了新的感悟。
另外,他发现与老道士接触得越久,越觉得老道士笼罩了一层迷雾,看不穿、猜不透,越发神秘。
“多谢观主教导,那我们该怎么做?”
来到另一个世界,乌阳很庆幸遇到了老道士,能跟着修行,更能跟着学做事,学这个世界的处事方法。
“山下闹鬼,这几个是死有余辜,但其他生灵何辜。
咱们带这几个人下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然后再超度了那厉鬼,免得她为祸四方。”
老道士将乌阳提到他肩膀上放好,把八哥放到另一只肩上,朝那六个人吹了一口气。
只见那本已咽气的老头心脏恢复跳动,重新爬起。
随后一言不发地带头,与另外五个青壮一起,领着老道士一行往山下走去。
“快跑,松风观的道长下山啦!”
整个下山的路上,稍微有些气候的妖怪,远远看到老道士,就夹着尾巴狂奔逃命。
显然,老道士在这八百里莽山的群妖之间,有着赫赫威名。
“这莽山原本有山神约束群妖,不过被小黑联合一群妖怪坑害了。
老道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小黑不这么想。
于是只好出山,给这些妖怪立了点规矩,不让他们下山为祸。
看来效果还算不错,至少目前他们还怕我。”
老道士不疾不徐地跟在六人身后,向乌阳和八哥说道。
八哥被封口咒封了口,急得拿鸟嘴不断啄老道士的脸,却被一层玄光挡住。
“观主六六六!”
“嗯?”
“呃,就是称赞观主厉害的意思。”
乌阳听得心驰神往,不自觉地把他在华国流传百年的经典口头禅说了出来。
发现不对,才赶紧解释。
“之前教你问本心,现在我再教你一些关于本心的问题。”
“我们修行,是不是只需遵照本心即可呢?
理论上是!实际上你得守天规地律,得求功德消业力,才能让道途顺遂。
有时候与本心相违,咱们该让本心灵活点,就灵活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就是稳健些,不要浪嘛,乌阳一点就透。
“对,就是这个意思!等到咱们真正可以无惧一切的时候,那我心即天心……”
轰隆!
忽然一阵闷雷乍响,在山坳中来回传递。
“上苍勿怪,老道妄言!”
老道士连忙朝天作揖,实打实地给乌阳上了一堂课。
随后,老道士也没了谈兴。
“族长回来了!”
“族长请了大仙回来了!”
“快,给大仙接风洗尘!”
莽山一条支脉的一座山坡下,有百户人家聚成一村。
此时他们就在村口翘首以望。
看到老道士和乌阳他们一行踪迹后,本来笼罩在一片恐惧与愁绪中的人,仿佛看到了唯一救星,那叫一个热情!
“观主,好浓郁的阴气!
应该是从那池塘里散发而出。
这些村民全都被标了记,寿数线似乎都要腰斩。”
乌阳在老道士肩上开了法眼,观察着整个村落。
“乌鸦精?”
“呸呸,别乱说,那是大仙养的降妖伏魔的灵兽!
是吧,大仙!
对了,大仙,不知我家族长和少族长他们出了什么事,怎么一直不说话?”
有那管事的呵止了不懂事的村民,然后找老道士探寻情况。
至于乌阳所说的话,因为小声,他们没听清。
“不急,夜间自有分晓。”
老道士走到池塘边,衣袖一扫,卷起一堆尘土,然后端坐于此。
那些村民畏惧地看着池塘,想上前,又怕得要命。
而那族长和五个青壮,一言不发地走到池塘边,跪在老道士周围,直面池塘水面。
“咕咚咕咚!”
四周分明无风,但这池塘却掀起了阵阵涟漪。
池塘中心处,甚至还在鼓泡,带着淡淡的血色。
“不急,夜间自有分晓!”
老道士一言落,池塘水面恢复平静。
乌阳见状,干脆在老道士的肩膀上运转功法,开始修行。
另一边的八哥,却安静不下来,在老道士另一只肩膀上转来转去,却无法脱离老道士肩膀上的方寸之地。
这座村落的村民面面相觑,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欢迎老道士的仪式。
“七哥,族长请回来的那老道士不一定靠得住,我们不如把老九家的二丫献给胡三爷作妾,让胡三爷出面救我们。”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胡三爷那老狐狸精,吃人可不吐骨头!
都怪老大家的,管不住下半身,招惹出这种麻烦,哼!”
昏暗的房间里,一群村民在秘密商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