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我爸嫌我是个女孩,要把我丢粪坑淹死。
是我姥姥赶来救了我,我爸朝我姥姥吐口水,“丧门星的丫头片子迟早会把你们一家人都害死,到时候看谁给你们一家寡妇收尸!”
我姥姥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当场就脱下她的裹脚布,直接塞进了我爹的嘴里,说要治一治我爹喷粪的嘴。
姥姥把我养大。
十八岁时,我爸要把我嫁给五十岁的老光棍。
我大义灭亲把我爸送进去了。
后来,我的姥姥坐上了我买的豪车,旁边开车的司机是八块腹肌的年轻帅哥,住的是大别墅。
我爸又上门嚷嚷着,我是个女娃,挣下的家产都是他儿子的。
1.
我从小就知道,我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家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按照我姥姥的话来说,我爸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
我爸家离我家就十分钟的路程,但是我五岁之前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因为我是个丫头片子,不能传宗接代,还没办法给他家光宗耀祖。
把我拉扯大的,是我姥姥和小姨。
在我的印象里,姥姥的头发一直花白,跟地里的玉米须一样,杂乱无章,小老太最喜欢戴着一顶帽子,盖住她那头白发,佝偻的腰能背上好几十斤玉米棒子。
家里还有一个姨妈,身体单薄,皮肤苍白,怎么晒也晒不黑,当然不是说姨妈没有丝毫战斗力。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村里有个泼皮无赖想要对姨妈欲图不轨,被姨妈几拳打在脸上,门牙都打掉了好几颗,姨妈还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我和姨妈长的像,长到五岁的时候身体瘦瘦小小的,皮肤也苍白。
那一天我哭哭啼啼的回家,身上还有好几道被打了的青紫痕迹。
姨妈刚从地里回来,锄头扛在肩膀上,一看见我这怂样,立马柳眉一皱起,问我怎么了。
我边擦着眼泪边说,
“村口的方耀祖打我,他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我说我不是,他就打我。”
姨妈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他打你你就打回去啊,平常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不会还手呢?”
我哭的鼻涕泡都破了,呆呆的看着姨妈,“但是他的力气比我大,我有点打不过。”
“你是不是傻啊?拳头打不过,你不会抡起地上的砖头石块吗?再不者,你就对着他下半身踢啊!反正不能让自己吃亏。”姨妈的手指指着我的脑袋,口水唾沫都喷在我的脑门上了。
我却感觉有什么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姨妈觉得口头上的教育不管用,转身回了屋子里,把家里的破衣服都收起来裹成了一个人形的东西,用棍子立在了院子里。
指着那人形的东西说,“你就把这东西当人,我告诉你打在哪儿疼。”
然后……
在下一次方耀祖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时候,我把他打的哭爹喊娘的,连亲奶奶看见了都不认识了。
他爹他奶他妈,带着鼻青脸肿的方耀祖,上我家讨要个说法。
我才知道,原来方耀祖的爸爸,也是我那活着但却已经死了的爸。
2.
我看着被打的脸肿成了猪头一样的方耀祖,有些疑惑,这家伙和我长得有一点相似吗?
在两家长辈的唇枪舌炮中,年纪轻轻的我竟然懂了事情的来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