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娘将柱子带回家后,围观的人群也就散了,大家并不认为是姜暖将人救回来的,只当是巧合而已。
“明明是你救回来,他们非说是阎王爷不收,真是愚昧。”姜妈妈心疼女儿,不满的哼了一声,“真想把她们的脑袋当成西瓜一样拍烂,看一看是不是全是灌的水。”
“妈,你别理他们,他们不懂,所以就习惯加入神秘色彩。”姜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大家都发现姜家二房不一样了,咱们还解释不清楚。”
“这倒也是。”姜妈妈上前帮姜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咱们现在都得藏着点,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说不定被抓去浸猪笼。”
一旁的姜策捂脸,“妈,纠正你一下,浸猪笼通常是处刑偷情通奸的人,对我们这种奇怪的人,他们会将我们当成妖怪架在火上烧死。”
姜妈妈脸色顿时一变,“活生生的被烧死?这也太惨了,虽然大悲大喜的情况性情大变很正常,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那我们入乡随俗,跟着这里的人叫爹娘,低调一些应当没人会发现的。”姜暖上前挽着姜妈妈,“娘。”
“诶。”姜妈妈觉得这么喊起来还怪好听的,“回去也和你奶她们说一声。”
“行。”姜暖挽着亲娘回了破旧的茅屋。
临近午时,日头高升,温热的阳光照亮了屋子,驱散了茅屋里的寒气。
坐在屋檐下板凳上休息的姜老太问道:“你们回来了?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您孙女厉害着呢。”姜妈妈道。
姜老太嗬嗬嗬的笑了起来,“那必须的,我孙女是咱们家最厉害的人。”
别人家是重男轻女,他们家是重女轻男,同样很优秀的姜策叹了口气,“奶奶,你孙子我还在这里呢。”
“阿策也是奶奶的乖孙子。”姜老太拍拍孙子的手臂,“乖孙子你多让着**妹一点啊。”
姜策:“……”
姜暖笑着冲着哥哥眨眨眼,然后走过去帮奶奶检查了一下身体,顺便将她们回来商量的改称呼的事情说了一遍,“入乡随俗,我们都改一改,别被人抓住了把柄,虽然抓住了我们也可以解释清楚,但小心一点好。”
姜老太赞同的点点头,“是得改改,那以后咱们也少去村里蹦跶,免得露馅儿。”
“主要是称呼和一些行为,别太怪异就行,性格这些实在没办法藏,就说死过一次了什么都不怕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咱们被欺负狠了现在开始反抗也说得过去的。”姜暖给姜老太捏了捏膀子,“奶奶,这身体有点营养不良,还有关节炎、风湿病,腰也有一些问题。”
姜老太咳嗽了好几声,“我就说我的腰怎么有点疼。”
没有机器,姜暖只能把表面的病症看出来,内里的还需要问一问才行,“你有没有觉得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姜老太说:“就是咳嗽,有气无力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姜暖又问了一些其他诊疗的问题,“咳嗽应该是感冒没有治好导致的肺上的问题,到时候找中医给你开一点药。”
“有气无力大概是饿了。”
姜老太追问:“没其他毛病了?”
“没有,之前您的高血压等问题现在都没有了。”姜暖又给姜爸爸姜妈妈检查了一番,两人都是营养不良,因为干多了农活腰也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些低血糖,“爹娘,我们先做一点甜的食物,吃了你们心慌、头晕、四肢乏力的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因为没有检查的器械,姜暖也只能靠经验来推测,结果不一定准确,“刚才我们拿回来的食物有红薯,我们就煮一些红薯甜汤来吃吧。”
“听你的。”姜妈妈有气无力的说道。
长辈们身体很虚,又来回跑了两趟,现在都没什么精力,姜暖起身朝厨房走去,“那我去煮。”
原主一家的灶房是搭在屋后的一个草棚下面的,勉强能遮挡住风雨,姜暖按照原主的记忆洗锅烧火,折腾了半天她总算是点燃了火,但一张小脸搞得脏兮兮的,像个小丑。
姜策抱着红薯进来,“搞成小花猫了?”
姜暖擦了擦脸,“这火太难烧了。”
姜策道:“我来试试?”
“你?还是算了吧。”姜暖嫌弃的看着自家哥哥,自家哥哥属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她好歹去乡下给人看过病,知道农村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姜策觉得受伤,“你这个眼神好像我什么都不会似的。”
“说得好像你会。”姜暖笑着看着哥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去洗红薯,把红薯皮削掉。”
姜策去舀水洗红薯,“这个我还是会的。”
等洗好红薯,姜策又开始削皮,结果一出手直接削掉了一半,看得姜暖直呼心疼,“按照你这种削法,直接去掉半斤,还是我来吧。”
姜暖是医生,自然是擅长用刀的,拿菜刀和拿手术刀一样的,咻咻咻的几下就将红薯去皮,然后切成薄片放入锅里去煮。
姜策忍不住问:“为什么切这么薄?”
“这样好得快,节省柴火。”姜暖知道原主的记忆,知道去山上砍柴其实很费时间,所以能省则省,省下一些时间还可以帮家里多做一些活儿。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道理亘古不变,姜暖轻轻叹了口气,老天爷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一会儿功夫,红薯就煮好了。
鲜甜四溢,勾得姜暖她们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一家子一人端一碗红薯,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得可香了。吃饱了以后他们的低血糖纷纷得到了缓解,身体也有力气了。
姜老太看着大家都把红薯吃得干干净净的,心底越发愧疚了,满心懊悔:“我要是没有非要你们回家过什么端午,你们也不至于来这里受罪。”
姜暖劝说着愧疚的奶奶:“奶奶,你别这么想,我们平时很少回家,如今一家子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也是挺好的。”
姜老太还是觉得愧疚,抹着眼泪说:“你们都是有前途有本事的人,结果被我害得来受苦受难,都是我的错……”
姜暖又劝说着:“奶奶,不管我们在哪里,我们学过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只要我们愿意去做,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可是这里也太苦了……”姜老太低声啜泣着。
“孟书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全家文学素养最高的姜策在旁劝说着:“人生就是如此,先苦而后甜,我们一家子只要不放弃,就能把日子过好的。”
姜爸爸下意识的推了推鼻梁,但是推了一个空,没有眼镜了他还有一点点不习惯,“妈,咱们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安定下来,后续再办法回去。”
姜妈妈也跟着安慰道:“妈,与民说得对,咱们来都来了,再想这些也没用,我们先安定下来,把日子过起来再说。”
姜老太早知道日子可以过起来,就是觉得有愧呀,孩子们都有大好的前程,结果被她还来了这里,“要是回不去呢?”
姜爸爸乐观的说:“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咱们现在直接年轻了十几岁,还挺划算的。”
姜老太看了眼现在的儿孙们年轻的模样,“这倒也是。”
原主这一家子年岁不大,老太太五十多岁,儿子儿媳正值壮年分别三十六和三十四,孙子孙女分别十七和十四,都很年轻呢,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年轻了不少,也算是捡了个便宜。
“奶奶,你别多想了,现在最要紧的咱们要先把温饱问题解决。”姜暖抬高音量,将奶奶从愧疚的情绪里拉出来,“现在家里就二百斤粮食,刨除留种,剩下的只够我们吃一两个月,我们得想想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