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倾,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俞倾,不要睡,我给你讲故事吧!”
“俞倾……”
此时俞倾的耳边几乎都是时宴的声音,而如今的时宴还没有被他伤害的千疮百孔。
他勾起唇角,想忍住眼泪,可还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来。
俞倾身旁的时宴闭着眼睛听到了身旁人啜泣的声音,这才忍不住看过去。
俞倾躺在床上仍旧闭着眼睛,只是那鸦黑纤长的睫毛上却有些湿润起来了。
“你……怎么了?”
时宴问的小心,俞倾感受到了。
他对待自己的事情一向都很小心。
“是脚又开始痛了?我去找医生。”时宴忽然紧张了起来。
一边说着,时宴的手已经落在了被子上面,准备掀开被子去找医生。
俞倾却是迅速的拉住了抱住了他的腰,有些湿润的眼睛蹭了蹭他的胸口,道:“没关系,就是一点点疼,不用去麻烦医生了。”
疼一疼也好,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醒过。
时宴转过身,轻轻将他拉进怀里,宽厚温热的手轻轻安抚着他的后背,道:“那就先睡吧,明早就不会疼了。”
他的动作生疏又拘谨,可是俞倾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圈着时宴的手越来越紧了。
时宴没敢睡,但是他发现自己轻轻安抚着俞倾,他的确是有些安稳了。
没过一会儿,时宴就感受到自己的怀里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他怀中的人儿生了病,此刻收起了他的爪牙,温顺的像一只猫儿一样。
时宴贴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稍稍一呼吸还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奶奶的香气。
这是他做梦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时宴心如擂鼓,望着怀中的人微微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我的俞倾。
——-
有时宴陪伴在左右,俞倾这一觉睡的就如是前世他化疗过后时宴陪着的度过的一个个难捱的日夜一样。
难过,却很安稳。
他醒来之后,抬起头时宴已经不见了。
今早时宴清醒以后便离开了。
回想起昨晚他做的事情,已然违背了他们的‘契约婚书’上‘不亲密触碰’这一条规则。
不知道今早起来俞倾还会不会发脾气。
时宴带了早餐过来走到门口,就听到俞倾问护士小姐。
“护士姐姐,我朋友去哪里啦?”
值班的护士小姐也是十分羡慕,道:“我刚刚看他出去了,许是去买早餐了。俞先生,您跟您朋友的关系可真好。”
这话是由衷的感叹。
不仅仅是因为陪床。
昨天那位男士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急得不行呢。
俞倾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那当然啊!”
话才落下,护士小姐开了门,就见到提着早餐的时宴在门口。
超过一米八身高的时宴猛然出现在护士小姐的面前,护士小姐不禁惊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道:“先生,您朋友正找您呢。怎么站在这里也不进去?”
说完了这话,护士便直接离开了。
时宴看着病床前的人,他的神态很平和,望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从前那样厌恶的神情来。
俞倾看着站在门口的时宴,歪了歪头,道:“你怎么不进来?”
时宴想要对俞倾解释自己没有偷听,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在意。
他这才将早餐放在俞倾的桌子上。
无疑,时宴买的早餐都是与俞倾现在病情不冲突并且他喜欢人吃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俞倾的恐怕就只有时宴。
而时宴,可能比俞倾自己还了解自己。
俞倾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饱了。
他一向很贪吃,却是吃不多的,这么多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他将早餐都推到了时宴的跟前,道:“你多吃点吧!不要浪费。”
毕竟前世在医院的时候,时宴也没少吃他吃不下的早餐。
只是……如今的情况到底是不一样的。
俞倾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了。”
一边说着,他一只手轻轻将餐盘推了回来。
时宴没有应声,却是抬起手直接捏起了一个包子,然后咬了一口。
俞倾低着头,感受到这动作的时候却是再次忍不住扬起唇角来。
似乎时宴吃的有些急了,随手又拿起了俞倾的豆浆,咕噜噜喝了起来。
俞倾抬起头看着他,问道:“这家豆浆真的超好喝超香醇,不会很腻对不对?”
时宴点点头,转过头的时候就对上了面前俞倾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他勾起了粉润的唇,说起美食来眼睛都在发光,与昨天那个小哭包又是有些不一样了。
正想着的时候,俞倾又将小菜推到了时宴的面前,道:“这个也好吃,你尝一尝吧。”
俞倾这个小馋猫口味一向刁钻,而时宴也是一个不挑食的,吃起来自然是不会排斥。
时宴正用着早餐,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随即是时霖带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与时宴侵略性的样貌不同,时霖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尔雅,看起来很斯文和煦。
男人鼻梁上挂着一幅金丝框眼镜,无形中给他多添了一丝书卷气。
此时望着俞倾时候露出一抹笑来如沐春风。
若不是重生一次,俞倾又怎么会知道这男人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如此情景,就是俞倾这个做演员的对于时霖的演技都自叹弗如。
时霖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用早餐的时宴与不断给时宴安利像个美食讲解师的俞倾如此和谐,不禁怔愣了片刻。
只是那表情只是转瞬即逝,马上就收敛了起来。
他勾起唇角,将花束递到了俞倾的跟前,道:“俞倾,送给你。”
俞倾看着那花儿表情顿了顿,随即淡淡的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过来,只道:“花就算了。”
穿着整齐西装手捧鲜花的时霖,与昨天那个风尘仆仆跑进来的时宴天差地别。
但凡有一双眼睛恐怕都知道谁才是更在意自己的人。
上一世的俞倾也真是可笑,到最后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却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他看着时宴也礼貌的叫了一声:“大哥。”
时宴置若罔闻,甚至没有给时霖一个眼神。
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束鲜花上。
“从来就没有血缘的人,叫的这一声‘大哥’又有几分真心呢?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屑于伪装的人,即使现在喜欢着时霖的俞倾在这里,也不会去故意迎合。
只是……他也不想要俞倾难过。
他站了起来,道:“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
一边说着,时宴转过身就准备离开了。
俞倾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离开,只觉得心都缺了一块,道:“那你快点哦!”
时宴脚步顿了顿,随后才快步离开。
时霖有些疑惑为什么俞倾现在对时宴的态度竟然这么好了。
只是俞倾喜欢上时宴的可能性却也是不高的。
他抬起头看着俞倾问道:“这花你不喜欢吗?我看这个花颜色很喜庆,我很喜欢的。”
听到了这话,俞倾也侧目看了一眼。
火红的玫瑰花开的娇妍,只是那大红色却是灼痛了他的眼睛。
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从前在电视中出现时霖求婚时候手捧玫瑰的场景。
玫瑰花代表什么?当着时宴的面前送又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现在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这花儿的颜色很喜庆’就想要粉饰下去?
恐怕他就是想要跟时宴叫嚣。
那个跟他结了婚的俞倾,即使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他还是可以送玫瑰花,甚至是当着时宴这个丈夫的面上送玫瑰花。
时霖此时看着俞倾眼中淡薄的表情,心中不知怎的忽然紧张了起来,道:“你若是不喜欢的话……”
“很不喜欢。”俞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神情冷漠道。
“我是个病人,送病人的话康乃馨比较好吧!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花,你送玫瑰的确不是很合适,下次还是不要送花儿了。”
这话落下,时霖及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眼中浮现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不过还是直接点了头。
“我不知道这花代表什么,对不起。从前在村子里…是我见识太过浅薄了。”
俞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微微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心中却想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买花的时候店员会不告诉他什么花送什么人?
他望着眼前似乎有些情绪低落的人,笑道:“时霖,自从上一次谈话之后,我也仔细响了很久,我觉得你的话没有错。
跟我结婚的是时宴,是你的哥哥,既然结婚了,我就不应该朝三暮四。
从现在开始,我会将时宴当成我的挚爱,我会一直跟他一在一起,也不会去打扰你了。”
俞倾记得去领取结婚证之前,他曾经去找过时霖,想要让他带自己离开。
他以为时宴找不到结婚的对象,就可以不用结婚了。
可是不想时霖却对他说了这些话。
当初他的表情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即使说着拒绝的话,俞倾却更想要靠近他。
这欲擒故纵的套路被时霖拿捏的死死的。
后来,俞倾见这情况时霖也是无法逆转的,这才领了证。
时霖满目惊讶。
从前对待俞倾根本不用多想什么,俞倾的想法从来都是跟他一起的。
可是现在……
这三个月的时间他自己在剧组里面,难道真的想通了?
时霖动了动唇,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这会儿时宴带着几个医生回来了,这会儿看着俞倾才问道:“医生,俞倾现在的状况是可以出院的吗?”
俞倾的目光期盼的看着一声,又嘟着嘴巴小声念叨:“在医院里面住很闷,还是回家比较舒服呢。”
这会儿,医生也感觉到了俞倾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走到俞倾的脚前边低下头看了看。
对时宴道:“时先生,如今看病人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不用输液。
只开一些药回家勤着擦一擦就可以。
回家也有助于病人心情,回家也是可以的。”
再三确认了俞倾回家对病情没有影响之后时宴这才放心下来,对医生点了头道了谢。
然后直接打了电话找助理,准备带着俞倾回家。
俞倾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看着时宴的时候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时宴有些无奈,看着俞倾的时候却是满目宠溺。
应该很难想象,那个在工作当中雷厉风行的人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的表情。
俞倾勾起唇角,心中的欢喜无法抑制。
时宴走过去看了看他的肿起来的脚,似乎比昨天稍微消肿了一点。
一边给助理打了电话,准备带俞倾回家。
站在一旁多时的时霖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只觉得如今的情景中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一样。
他心中不禁浮现起一层迷雾来,仍旧不懂俞倾怎么忽然转换了口径。
抿了抿唇,他转过身走到了时宴的身侧,道:“既然俞倾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对了大哥,爷爷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你……会回去的吧!”
时霖说着这话如挑衅一般。
时家所有人时宴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时宴的爷爷。
那是整个时家唯一一个当他是亲人的人。
时宴转头过去,凌厉的目光正好对上了时霖的目光,时霖也没有在意,继续开口道:“你也知道你的婚姻是爷爷一手促成的,我想爷爷看到你们恩爱的样子,病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时霖虽然不知道俞倾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却也是知道,俞倾就算决定跟时宴做一辈子的平淡夫妻,也不会在这么快的速度喜欢上从前一直讨厌的人。
到了大家的面前,他们迟早会露馅儿的。
毕竟……只是契约婚约而已呢。
俞倾记忆中结婚以来时爷爷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
而时爷爷对于时宴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在他也时宴结婚两年之后时爷爷也去世了。
记得那段时间时宴整个人都很憔悴。
只是那段时间对于俞倾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感觉,甚至那个时候他觉得逼迫自己结婚的始作俑者就是时爷爷。
俞倾勾起唇角,侧目看着时霖笑道:“这是自然,等过几天我的脚好一些了就跟时宴去看望爷爷。”
这会儿俞倾袒护时宴的用意太过明显,时霖心中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转过身,他直接离开了。
俞倾喜欢他那么多年,简直就是深入骨髓的习惯,难道真的会突然之间不喜欢人他了吗?
如今想想,大抵就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带着他离开,他正在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想到了这里,时霖便释然了。
俞倾准备离开,才整理了一下东西,就见到时宴与他的助理秦司带了一个轮椅过来。
俞倾:“……”
他只是脚肿了,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排场吧!
时宴走过去,道:“我扶着你坐过来。”
俞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坐轮椅。”
鼓了鼓腮,俞倾气鼓鼓的说:“我要你抱着我。”
一边说着,俞倾又强调了一遍,道:“我一点也不重的。”
时宴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俞倾的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会怕俞倾重,他只是觉得俞倾不喜欢自己触碰他……
俞倾带好了口罩,时宴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在剧组里面时间长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抱在怀里面轻飘飘的。
只是,他整个人身体十分温暖,抱在怀里就像靠近一个小烤炉一样温暖。
俞倾将脸埋在了时宴的怀里,双手环着时宴的脖颈,道:“不可以让人看到我的,否则他们又要瞎传了。”
才说到了这里,俞倾的脑海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来。
【叮……介于宿主警惕性很好,+积分10。】
俞倾一怔,听着脑海中有些熟悉的提示音才猛然想起。
自己是签订了【顶流系统】,才重生来到了这里。
曾经的俞倾在娱乐圈中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一个蠢钝如猪,只会靠着顶级样貌爬人床的下三滥明星。
俞倾想,一切还是要才那个男人说起。
时宴见到了俞倾这会儿有些失神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俞倾摇摇头,凑到了时宴的怀里。
“困了,想要你抱着我休息。”
俞倾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
时宴忍不住心跳加快起来。
他有些恍然,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是梦境的话,还是不要醒来了。
站在一旁拿着行李的助理看着自家总裁一脸享受的模样,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上班时间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口狗粮。。。
瞧瞧这还是不是人干的事儿。
看时间不早了,怕过会儿医院的人越来越多了,时宴这才抱着俞倾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