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时没有再回复,倒是他的助理Marina给她甩来了一份陈逢时参加交易会的行程安排。
祝玫很无语,她又不是不要上班的。
她回复陈逢时:晚上和周末的时间都是您的,但白天我要上班。
陈逢时问:需要我去跟张瑞祥说?
陈逢时和她家张董开口,那不是一句话?
祝玫大着胆子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陈逢时又不回复了。
祝玫抽了抽脸皮。
手上的几个项目,招商都得靠陈逢时。
其实祝玫心知,张瑞祥给她这个职位,也是因为她在瑞珂六年的经历。
所以,陈老板的大腿,还是要抱好的。
虽然陈老板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但她可以做一个逆来顺受情绪稳定的忠臣啊!
此时,包房里,谢衡听不下去一群女人聒噪和意淫,说,“你们这些小女人,别老看这些,脱离现实,容易嫁不出去。”
陶夕佳说,“我已经嫁了。”
沈钰菲说,“嫁了+1”
没有嫁出去的祝玫说,“我不爱看那些。”
祝蓉蓉:……
祝玫忍笑,看祝蓉蓉一脸尴尬,扯开话题问,“你们谁还见过郭老师?”
父母车祸之后,班主任郭孝儒给了她不少关心和帮助,让她一直挺惦念的。
杨南真道,“去年我去看过郭老师,他现在住在梁家桥那里。”
陶夕佳意外地问,“南子,你当年可是逃课大王,如今居然这么尊师重道?”
杨南真不好意思道,“小时候真的太**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如果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也不至于干不成正经工作。”
沈钰菲说,“看看我儿子做作业磨蹭拖拉,我就跟他说,读书是为了他自己,又不是为了我,可是他哪里听得进去?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当年的我们一样啊。”
谢衡问,“那你还想着搞进实验小学?”
沈钰菲道,“那不一样,我总想给他最好的,至于他要不要那是另一回事。”
谢衡啧了一声。
陶夕佳道,“对对对,当妈以后,就是这样了,你们男人啊,要有了孩子才会成熟。”
谢衡看着已经是孩子他爸的杨南真道,“你说这家伙成熟个屁啊?”
沈钰菲说,“怎么没成熟?他都知道去看郭老师了。”
谢衡笑道,“装样子的,你让他去读个在职大专试试。”
杨南真脸一抽,嘴一垮,几个人都笑他。
杨南真道,“文凭这东西不值钱的。你看玫老大,书读得那么好,还不是给人打工的?还是夕佳嫁得好,老公就是当老板的。”
陶夕佳拍了他一把道,“你这家伙挑拨离间。”
杨南真道,“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陶夕佳道,“哪有的事?做生意朝不保夕。我老公前年赚了两百万,今年就不行了,应收款收不上来,年底工资都发不出来。他问我娘家借了50万,勉勉强强才把这个年过了。”
杨南真问,“欠条呢?我帮你去催收。”
陶夕佳道,“他去年是在齐州做的生意。”
杨南真道,“没事的,不光市里,周边两个省市的我都能帮你搞定。”
陶夕佳说,“那好,等我回去问问他。”
杨南真拍了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谢衡看了杨南真一眼,又将目光落回了自己的手机上。
几个人聊得畅快。
最后,祝玫和谢衡抢着买单。
祝玫道,“说好我请客就我请客,谁点菜谁买单,场面上的规矩,你要请客下次聚会你来,好吧?”
谢衡的手机被祝玫抽走,他挑了挑眉,没有再说。
祝玫买了单,送走了沈钰菲和陶夕佳。
杨南真有车来接他,他要顺路带谢衡。
谢衡却拉着祝玫到一边问,“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过年我还看到他陪着新来的书记到指挥大厅慰问了,那天我值班,正好在。”
知道谢衡说的“他”是谁。
当年祝玫和黎沐风谈恋爱,吵架冷战的时候,还经常咨询谢衡,了解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玫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谢衡道,“玫子,他都有孩子了,你别等他了。”
祝玫看着远处,说,“年初一的时候我看到了,渤江发布上,他陪同领导视察,镜头不少。”
与长相猥琐的一众中年男人相比,他外形俊秀,记者不自觉就给了他更多的镜头。
谢衡用脚尖踩了踩地面道,“玫子,男人比女人现实,他已经过上好日子了,30岁的区委常委,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代表他很快就要副处了,才三十出头就副处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踏不上副科。”
祝玫也低头,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一脸的淡然。
她说,“我没什么放不下的,不过是还没遇到爱的人而已。”
谢衡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道,“你知道就好,玫子,我希望你幸福。”
他看着已经被岁月腐蚀泛黄了的餐厅的外墙。
一旁的墙上,手绘着一幅山间田野的春色。
勾勒出年少时,花开漫山的盎然。
就像年少时,盼望长大之后能够获得的,永远阳光明媚的自由光景。
可长大了才知道,成年后有多少苦。
曾经期盼在成年后看到的绚烂世界,原来在年少时早已看遍。
也只有年少时的单纯心境,才能欣赏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看不到岁月改换,草木凋零。
祝玫反问他,“那么你自己呢?”
谢衡笑了笑道,“我就这样挺好。你知道的,我对家庭和婚姻不抱什么希望。”
祝玫听了,望向他的眼神,他不愿看到。
他别过了脸去说,“没事的,他们也老了。”
小时候,谢衡的爸妈经常会为了琐事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谢衡就会躲去祝玫家,两个人窝在祝玫的房间里,打游戏或者看漫画。
祝玫的外婆会端着好吃的水果来给他们吃,祝姌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给祝玫带礼物回来,也都会有谢衡的一份。
糖果、巧克力、饼干、鸡蛋糕,那些甜蜜的记忆,最初都是在祝玫家体会到的。
谢衡常常在祝玫家里吃了晚饭再回家。
那是他曾经的避风港。
谢衡曾说,等他长大了,一定不会成为像他爸那样的人。
他当时也憧憬过幸福吧,可现在却这样悲观。
祝玫想起他爸妈的样子,也就不言语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保重。”
谢衡应了一声,先上了杨南真候在那里的车。
回想童年时光,多么无忧无虑,一群人在村子的田埂上奔跑,玩山洞探险的游戏,去废弃的防空洞比胆量。
农忙时候回家帮忙,春种时候去地里插秧,秋收麦子,当做小学的学费。
回忆里的那些时光,都笼在了浅金色的阳光中。
社会发展了,人们离开故土,进了城市。
其实挺感叹的,十多年了,大家都不一样了。
祝玫和祝蓉蓉要去相亲。
祝玫开车,带着祝蓉蓉去了约定的商场。
两个相亲对象,约在了同一个地方。
祝玫拉着祝蓉蓉,去了商场旁边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
点了一个下午茶套餐,两百多元。
祝蓉蓉咋舌道,“刚吃好午饭,又吃?”
祝玫笑了笑说,“想吃就吃咯,你小着呢,多吃点。”
祝蓉蓉摇头说,“不行,我怕胖。”
祝玫笑道,“你还小,你这年纪,吃再多都不会胖的。”
祝玫的相亲对象来了,穿着工装夹克,梳着大背头,喷着一头发蜡。
脸上坑坑洼洼,但身高还不错,腿也挺长的。
他嘴边有绒绒的胡须,举手投足有些做作。
祝玫作为一条颜狗,始终坚持相由心生。
这样的男人,大多都很自信的,并且,盲目自信。
祝玫微笑同他握手,男人看向面前的英式下午茶套餐,目光一顿。
对方坐下后,裹了裹那身夹克,翘起了二郎腿,靠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开口道,“小祝你好,我是渤江商业的工程技术部经理,你叫我贾经理就好了。我听家里说了,你现在是在花城上班吗?做什么工作的?”
商业集团?
祝玫道,“我做商业管理的。”
贾经理问,“做过什么项目啊?”
祝玫心想,这是在面试?
祝玫说,“没做过项目,就打打下手。”
给各位董事长大佬打工。
贾经理问,“每个月工资多少?”
祝玫,“3000。”
这是底薪,也是职务收入,剩下的是年薪,另外还有房租和资产收入。
贾经理说,“就这么点收入,你还不如回繁都来,什么学校毕业的?”
祝玫说,“五甪场文秘职业技术学院。”
祝蓉蓉的柠檬水卡在了喉咙里,堂堂复兴大学,怎么变成文秘学院了?
贾经理皱眉道,“没听说过啊。”
祝玫笑了笑说,“是啊。”
贾经理道,“就你这样,在大城市得饿死吧?你花钱还这么大手大脚?”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三层下午茶。
祝玫说,“难得过年嘛,而且,今天不一样。”
说着,她故意把头发捋到了耳后。
祝玫是那种明艳的漂亮,但也会让男人觉得光芒太强。
反倒是她身边的祝蓉蓉,有一种青春娉婷的动人。
贾经理不由得看向祝蓉蓉问,“你也是来相亲的?”
祝玫说,“她在找工作,今天来面试的。”
祝蓉蓉一脸懵,听着祝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完全晕了。
贾经理问,“想找什么工作?”
祝玫说,“月收入一万以上,包吃包住,工作不要太累的。”
贾经理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