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菁回到瑞和苑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在医院里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头还行,酒劲散了大半,只感觉整个人似被抽筋剥骨一般,又累又疼。
进了家门,她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她手肘抵着膝盖,一只手撑着头,也不急着换鞋。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门锁转动声,她一愣,紧跟着大门拉开。
这里,除了叶澜盛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来。
她坐直了身子,顺手开了灯,恰好对上了叶澜盛的眼睛。
他身上酒味重,还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估计是玩到现在。
季芜菁无声的从柜子里拿了拖鞋,放在他脚边,顺便还帮他脱下了鞋子,叶澜盛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扶着柜子,抬着脚,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伺候。
换好鞋子,季芜菁刚一起身,他的手缠了过来,握住了她的细腰,一转身,便将人抵在了柜子上。
他捏了一把她的腰,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笑说:“小东西,长胖了呢。”
他这语气里透着轻挑,勾人的不行,季芜菁心跳加速,脑子都热了起来,好似散去的酒劲又上头了。
他应该是喝醉了,也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可能是给司机报错了地址。
‘小东西’这样的昵称,在她这里从未出现过。他叫她最多的是‘丑八怪’,心情非常不错的时候,会叫她‘小丑丑’。
这糟心的昵称,让季芜菁总是很自卑。
季芜菁沦陷的很快,甚至没有挣扎几分钟,便溃不成军。
两人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从玄关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磕磕碰碰,中间撞到了什么,都顾不上。
火都已经烧起来了,哪儿还顾得上别的。
这天,季芜菁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
第二天,季芜菁醒的有些早,疼痛感让她早早清醒过来。
她手上的伤口线崩掉了,不但纱布上都是血,连床单上都沾了不少。
激情过头的下场。
此时,叶澜盛还没起,他就躺在她的身边,面对着她躺着,面容平静,呼吸平稳,他睡觉的样子格外的吸引人,引得人总想亲一口。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曾几何时,她最喜欢的就是早上醒来时,看到他睡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瞬间。
那会她还小一点,总是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他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季芜菁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挪开,还没动呢,他就醒了。
眼睛自然睁开,直勾勾看着她。
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这么盯着人看的时候,有几分温柔,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他含情脉脉。
季芜菁顿了顿,露出笑,清了清嗓子,用造作的声音,与他问好,“早上好,叶哥哥。”
他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眼底生出一丝厌烦,翻了个身,可能觉得不过瘾,他一脚踹过来,直接把她踹到了床下。
咚的一声过后,叶澜盛轻笑出声,说:“再吵打你了。”
他这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力道之大,让她疼的直不起腰来。季芜菁拧着眉毛,憋屈的应了一声,几乎是爬出去的。
她拿了换洗衣服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
然,叶澜盛睡眠质量不怎么好,醒了以后,就很难再睡下去。她洗完澡出来,他也已经起来,穿着家居服从她跟前走过。
他没睡饱,心情就很差,脾气也会很烂。
“床单脏了,记得换掉。”
“是的。”季芜菁应了。
叶澜盛:“先弄吃的,我饿了。”
“好的。”她立刻去厨房,可是伤了一只手,弄东西吃多少有些麻烦,她想了一下,还是叫个外卖好了。
她没想到叶澜盛还会过来,由此一切就显得很乱,原本她是可以把叶澜盛伺候的很好的。
一小时后,叶澜盛才吃上饭,他的脸已经臭到极点,却难得没有骂人。
两人落座,季芜菁伤的是右手,筷子都拿不了,怕影响叶澜盛心情,就没动筷子,先等他吃完再说。
叶澜盛从醒来看到季芜菁的那一瞬间开始,心情就不好了,这个差点给他戴绿帽子的臭女人,是哪个没脑子的东西,把他送到这里来!
他刚吃了两口,季芜菁的手机骤然响起,打破了寂静。她看到他眉头皱了皱,本来是准备挂掉了,可一慌,错按了接听键。
电话一通,李哥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字字句句格外清晰,“菁菁啊,咱们的单子成了,我刚从方总办公室出来。这次你可是出了大力了,像你这么拎得清的小姑娘很难得啊,你相信我,你以后前途一片光明。不过这方权真不是个东西,吃了好处还一堆屁话……”
李哥还要叽叽歪歪的讲,季芜菁立刻打断,并迅速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机。
“嗬,你还真是个难得的小姑娘。”叶澜盛幽幽的一句,眼风一扫,满含讽刺。
季芜菁垂着眼,抿了抿唇,有些事儿,她盘算了很久,拖延了很久,到了今天,她觉得她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她说:“生活所迫,我总要生存下去。”
叶澜盛挑眉,余光瞥了她一眼,在她的脸上瞧出了骨气和坚决,他轻嗤,像是没听懂,轻飘飘的去了一句,“什么?”
勇气这东西,不是一直都有的,季芜菁需要的是一鼓作气。
她垂着眼,不去看他,继续说:“我总不能跟你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你是要甩了我的,我总得有自己的能力来养活我自己,不然到时候你甩了我,我怎么活呢?”
她有自知之明,不能等到人老珠黄,才去考虑这个问题。
叶澜盛丧失了胃口,甚至于胃部抽搐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