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绾被他看了一眼,有些做贼心虚,故作娇羞的垂下了头。
唐承鸿低笑一声,视线重新落在了唐甜甜身上。
“甜甜啊,爹爹相信有朝一日,你定能同其他孩子一样开口喊爹爹的,爹爹有足够的耐心陪伴等待你开口。”
唐承鸿眼底弥漫着心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唐甜甜没有多少肉的脸颊。
他和沈绾绾成亲十年,膝下有一对龙凤胎儿女,目前九岁。
两个孩子打小聪明伶俐,就读于京郊外的朝山书院,每月休沐四日,月底才能回府与家人团聚。
而怀中的小女儿唐甜甜,五日前刚满两岁,从出生以来,除了啼哭以外,至今口不能言,脚不能行,目光呆滞如同痴傻儿一般。
开始长牙以后,常常将舌头咬伤,弄得满嘴是血极其吓人,作为亲娘的沈绾绾为此没少暗自垂泪,不得已用软布塞进她小嘴巴里缓解。
【老天你是故意耍我的吧,摊上这样笨爹,确定能看得到未来吗?】
唐甜甜颇为无语,她小脸颊酸痛,瞥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沈绾绾,急了一脑门的虚汗,也想不出个好主意该如何提醒纯爱战士的唐承鸿。
再次听到“笨爹”两字的唐承鸿,内心颇受打击。
“甜甜啊,爹爹我走南闯北见识颇多,三岁便开始启蒙读书认字了,我的甜甜定然随了爹爹聪明劲儿,比你的哥哥姐姐还要厉害,来日必能成为名动京城的才女。”
才女?
这个小贱种也配?
唐承鸿大言不惭说出这种异想天开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沈绾绾脸色变了又变,眼眸里尽是怨毒。
低贱的小东西,她也配和我沈绾绾的一双儿女相提并论。
一脸的短命衰相,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一回事呢。
唐承鸿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能改变小闺女对自己错误的认知,却再次遭到了唐甜甜的嫌弃。
【你的聪明劲儿在哪呢?】
【我的智商若是随了你,刚好全家团灭,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彻底玩完呗。】
唐承鸿:“……”
小崽子,老子没你想的那么差劲吧?
瞪大眼睛瞅瞅,唐家生意遍布全国,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鸿郎,眼下时间不早了,甜甜她该睡了,冬日里的小孩子最是贪睡。”
沈绾绾用帕子抹了抹眼泪,作势伸手去接过唐承鸿手中的孩子,她并不愿唐承鸿偏爱唐甜甜个小贱种。
【爹啊,你千万不能将我交给她,不然的话,你怕是到死都听不到,你唯一的女儿开口喊爹爹了。】
唐甜甜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唐承鸿的衣襟,就连两只疼痛的小脚丫子都在用力。
她怕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她更怕不明不白死去,结束这极其短暂的人生。
书中粗略提及到,唐甜甜这个小炮灰是第一个嘎掉的小可怜。
小小的她死在了大年初六,没有圆月的雪夜。
跪了整整一夜,身上被积雪厚厚覆盖,被发现时浑身冻得僵硬,活生生的一个孩子被冻死了。
死的时候,才两岁零一个多月。
因为年龄不满十岁,不能葬入祖坟,被伤心欲绝卧床不起的沈绾绾派人随处找了个地方掩埋。
唐承鸿身体本能的转了转,避开了沈绾绾的手。
甜甜口中的“她”,是在指谁?
难道绾绾身边出了刁奴?欺上瞒下欺负了甜甜?
“鸿郎,你就这么舍不得甜甜这孩子,我这当娘的都要吃醋了呢。”
沈绾绾轻笑道,在唐承鸿看不到的角度,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
“我的绾娘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可能会跟咱们的小闺女争宠呢,这孩子刚醒没多久,我瞧着精神着呢。”
唐承鸿本就觉得亏欠唐甜甜,难得这次回来的时候,她是清醒的。
就算不为了听到心声,作为父亲心里也想多抱会她的。
【爹啊,千万别被沈绾绾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张无忌他娘说了,有些漂亮女人的话不能信的,轻信的下场,全家都要丢小命的那种。】
【您是商人,这不划算的买卖,咱可不能做呀。】
【唉,这沈绾绾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外婆,骨子里坏透了,她还是容嬷嬷的关门大弟子,害人的手段多着呢。】
集中精力的唐承鸿越听越迷糊。
张无忌是谁?
他娘又是谁?
他和他娘是闲的吃饱了撑的吗?
这两人又是何时跑入府中,跟甜甜胡说八道的。
还有,容嬷嬷关门弟子具体干啥的?
沈绾绾的奶娘并不姓容啊?
脑回路清奇的唐承鸿,在自幼一同长大,比他年长一岁的沈绾绾面前,从来没有防备,几乎不管沈绾绾说什么,他都会无理由的相信她。
因此,对于唐甜甜奇怪的心声,琢磨不明白的他,自动当做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
望着发呆眼神迷惑的唐承鸿,唐甜甜果断扬起小手,费力的呼在了他下巴上。
人小手上没劲儿,这一巴掌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唐承鸿反而为了配合唐甜甜方便,头又往下低了低。
唐甜甜:“……”
【纯爱战士——唐承鸿,你快清醒点吧。】
【追求纯粹的爱情没有错,可她沈绾绾不配,你的满腔深情不该给她糟践碾踩的。】
【你可怜的女儿我唐甜甜,小屁股和脚丫子都被沈绾绾扎成了马蜂窝。】
【有时候运气不好,舌头上还要被扎上几针,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开口喊爹,能下地走路才怪呢。】
【就在不久前,她还用银针扎了我八十一下,可疼可疼了。】
【快快将我带走看大夫,这伤口还热乎着呢,我疼啊!】
唐甜甜越想越伤心,委屈的金豆豆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还是不发出声音的那种。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个拥有十世记忆的大人,偏偏被唐承鸿温柔的抱在怀中时,便会不受控制的感觉到委屈。
“果然,在鸿郎的心中,唐府的血脉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个外姓人没法比呀。”
沈绾绾故意阴阳怪气道,余光懒得去看哭得泪流满面的唐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