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出生那天,黑云压城、狂风肆虐,八十一道惊雷落在我家周围,仿佛要撕碎整片天地。
而我母亲却难产大出血,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
爷爷得知,只是无神的长叹一句:“违背天命,断子绝户,这就是我张家的孽啊,张家的孽得我去还。”
随后他拿着一张白布走出了家门,前往了山上的玉皇庙,同时村子周围窜出了大量的黄皮子、长虫、各种各样的动物,甚至是家养的飞禽走兽也一同前往了玉皇庙外,朝着当中匍匐跪拜。
从玉皇庙离开,爷爷前往了村外的黄河,抽刀斩断了自己的左臂,沾着鲜血在布上写下了三十二个字。
“妄窥天命,孽债难还。”
“自断一臂,就此隐退。”
“如有再犯,身死道消。”
“上苍垂暮,莫断香火。”
随后用白布包着断臂丢入了黄河之中。
就此,异象而停,我家也传出了一声啼哭。
自这天起,举世闻名的顶级风水师师张天逸也就此退出了江湖。
我家祖上十五代都是风水师,但与寻常风水师不同,他们更擅长做活人风水,又名“种生基”。
种生基是以活人毛发、血液、牙齿、魂魄为引,寻风水宝地使特殊方式葬入,以假死之法脱身人世苦孽。可为人逆天改命,趋吉避凶。
而到了我爷爷这一辈,种生基之术运用到了巅峰,并且从种生基当中还衍生出了“阴阳观”之术。
阴阳之术本就是与天夺食,违背天命不可避免,但没想到因此惹来了天罚,要让我张家断子绝孙。
爷爷自断一臂退出江湖才保住了我的命,给我取名张夜星,寓意隐于夜空,不争世事,自此我张家也只剩我爷孙二人。
就在我出生的前几天,我父亲在南方山区开车翻下了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或许那时的天罚便已然显现。
爷爷退出江湖后,多年还有不少人请爷爷出山,但却被爷爷全都赶走了。
用爷爷的话来说,他以自身起誓归隐。这些请他出山的人没安一个好心,都特么是畜生。
可就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一件事情,却让他被迫出山。
这日,我早起去上学,正值三月,阴雨绵绵。
但在去学校经过一片苞米地的时候却看见了二柱子,二柱子和我是同班同学,他撑着一把黑伞从薄雾中缓缓走来。
二柱子今天的面色很白,语气也十分僵硬,朝着我说道:“星子,今天学校放假,不用去了。”
还有这好事?我顿时喜上眉梢,正欲转身回家,二柱子却朝着我说道。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自记事开始,爷爷便将我牢牢地拴在身边,除了上学根本不让我去玩,十几岁的孩子就如同笼中的飞鸟,野性是关不住的。
经常听二狗子他们说镇子上有什么新鲜玩意,我也早已心痒难耐。
难得有这机会,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跟着二柱子走上了村子的小道,一段段羊肠小道,一脚脚泥泞不堪,这显然不是去镇上的路。
我有些狐疑,拉了二柱子一把,但那如冰块般的触感却让我瞬间松开。
“到了。”二柱子说道。
轻风微拂,吹散薄雾,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旁边石刻上写着“三观庙古镇”。
卖菜的卖肉的,表演魔术杂技的,各种各样的人。
看着这人间烟火,二柱子的异样我也并未多想,只当是天气较冷,他穿的单薄。
二柱子带着我走上街道,似是对这里十分熟悉,每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给他拿了各种好吃的。
只不过我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人笑的都十分僵硬,而且一个个躲在屋子里,就是不出来半步。
雨已经停了,二柱子的雨伞却一直撑着。
我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一直在这里玩到了傍晚,也着实是怕爷爷骂,便准备回家了。
临走时一个男人却朝着我招手,将一枚铜板递给了我,说道:“孩子,把这个拿回去,留个纪念。”
我也没有多想,便谢过收下,随即离开了这古镇。
可就从古镇出来的时候,却没见二柱子跟出来,许是他晚些回家,我也没有多想。
回到村子,远远地就看见了爷爷在村口。
看见我的一瞬间,他脸色巨变,猛然呵斥:“你小子去哪了?”
我做贼心虚,低声道:“上学。”
“屁得上学,老师给我打电话,你今天一天没去学校。你这满身邪气,你到底去哪了?”爷爷咬牙切齿地骂道。
见爷爷动怒,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爷爷听完后怒不可遏,指着我开口:“狗屁的古镇,三观庙是咱这最大的乱坟岗,你他娘疯了?”
我一听,浑身如过电般发麻,下意识地掏出了口袋的铜板,但却吓得我瞬间丢了出去。
只因那铜板已然变成了一张白花花的纸钱。
下一刻,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如墨汁般的污秽当中还蠕动着几只蛆虫。
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躺在家里的炕上,爷爷不停地抽着烟,目光也时不时在我身上扫视。
此时的我头昏脑涨,浑身发冷,却如同濒死一般。
忽然,外面狂风大作,吹得木门吱呀作响,呼啸的风声当中还夹杂着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嘭!
爷爷猛拍桌子,拿起了身旁的木雕宅子走到了院中。
我紧忙趴到窗口去看,却见许多的人并排走了进来,围住了我爷爷。
我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只因这些人我白天在古镇之上都见过。
但此刻的它们却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纸人。
爷爷单手托着小宅,怒喝一声,院中突然出现了许多虚影,一个个凶神恶煞,青面獠牙。
后来我入行才之后,爷爷手中的小屋是阴观术当中的“伏魔殿”当中能镇压上百邪祟。
爷爷大喝一声,骂道:“不管你是谁,把我孙儿的魂还回来,否则我张天逸定不饶你。”
这些纸人诡异的笑着,爷爷身后的虚影顿时杀出,直接将他们撕成了碎屑。
外面再无了动静,从始至终也无一人出现。
而我这一夜却浑身剧痛,生不如死。
次日一早,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来到了我家,想请爷爷出山。
往来之人多了,爷爷正是着急之时哪有功夫理他,便直接挥手赶走了。
而这男人也不馁,只是将拎来的礼物放在了桌面上,笑着说道:“老爷子您总会想通的。”
人走之后,爷爷本就心烦,拎起那些东西便打算丢出去。
然而,却看见了这些礼品下面压着的一张纸钱,与我昨日拿回来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