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厅。
檀香缓缓点燃。
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慢慢的盖上香炉,望着缓缓升起的烟雾,望着烟雾背后的弥勒佛像,缓缓的合上手掌,闭上双眼。
国字脸上的皱纹缓缓蠕动,如同一条条虬龙一般。
他的确敬佛,但他从不跪拜。
因为他是青城张家的当代家主张延,是这个城市尊贵的那一批人,如果说青城真的有王,那也只能是他!
之所以敬拜弥勒,是因为早些年的时候,他曾经在市里最大的寺庙洞真寺带发修行过几年。
在那里,他不仅仅礼佛,也曾经学得一些仪轨法术,甚至对于一些阴阳经纬之事,也有些研究。
比如他们家别墅眼下的布局,就是他当年设下的【青龙盘水局】,最利家财。
只是……
张延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他一直放在弥勒脚下的那一盆无根清水里面,多了一点点猩红。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就在张延挥手想要叫过大管家刘能换盆水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一身酒气的张虎在几个吓人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别墅,他原本满面的笑容,可是看到他的父亲,张虎顿时整个人一激灵,腰杆子瞬间挺直,甚至连酒都醒了不少。
“爹……爹,你还……还没睡啊?”
张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张虎,微微眯了眯眼睛。
诡气!
早些年的时候,张延就曾经跟寺里的大师傅学过一手望气的本领。
人生皆有气,家财万贯者,紫气冲天,杀伐果断者,血光四射,像他们张家这样,又有权又有钱的,向来是紫金气罩体,百毒不侵的。
可是此刻,张虎浑身上下那股紫金气之中,竟然掺杂了一丝极为精粹的黑色!
这,便是诡气!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延微微的叹了口气,再度冷冷的看着张延:
“畜生,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张虎此刻还是晕晕乎乎的,但是听到这个问题,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口齿不清的说道:
“没……没,怎么可能呢?我刚才出去跟别人谈生意去了……我没……”
“还敢狡辩?跪下!”
张延啪的一拍桌子,吓得张虎直接一个机灵。
他麻溜的跪在亲爹和弥勒的面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划过,此刻的酒也差不多终于醒了。
张虎眨巴了一下小眼睛:
“爹,我真没做什么啊,你冤枉我了……”
“我还冤枉你?”
张延气的冷哼一声:
“你个畜生,难道忘了你爹是谁了?你现在诡气缠身,瞒得过别人,难道还能瞒得了我?老实交代!你又做什么了?”
张虎此刻脑子飞转,可是他越紧张便越是想不起来。
毕竟,他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可太多了....
就像吃了一顿饭,喝了一顿酒一样——张虎就不会记得,自己具体吃的几口菜,几口酒。
反正,就是吃了,喝了。
“爹……我真没……”
“混账东西!你以为我是在教训你吗?”
张延冷冷的一瞪眼:
“诡气缠身极难处理,尤其是那些怨念极为深重的诡魂!他们一旦附体,你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而且,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被缠身了吧?如果你还不想说,那为父只好帮你想想了!刘能,家法伺候!”
张延一句话,**大肚子的大管家刘能已经抱着两根皮鞭站在了他的身旁。
张延拿起那根又粗又重的皮鞭:
“好好想,不急!”
看到这皮鞭,张虎只觉得自己**上的肉都跟着紧了紧,:
“爹……爹,不至于,不至于!我是你亲……啊!”
啪!
粗重的铁鞭子一下子就让张虎整个人瞬间的绷直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了过去,也让他的大脑迅速的转了起来!
到底,到底是什么事儿!
对了!鬼!既然是鬼,那肯定就跟死人有关,他前几天强////暴的那几个小姑娘肯定不是,那个秘书也不是,被他撞残的那个司机……
就在第二鞭子马上就要收下去的那一刻,张虎忽然之间举起一只手,带着鼻涕和眼泪喊道:
“爹!我错了!别打了,我想起来了!我……”
张虎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做的哪门子孽,他只能模糊的说道:
“我前几天……前几天遇到了一个臭穷鬼,我看上他的东西他不愿意卖我,所以我就下手……下手重了一点,可是我都已经赔钱了!”
“还敢瞒我!”
眼看儿子还想要避重就轻,逃避问题,张延的怒火更是高涨!
他举起鞭子就想再给张虎来一下,可是一个贵妇人直接扑在了张虎的身上!
这贵妇人,自然就是张虎的母亲,林梅。
林梅举起手中的提包甩到张延的身上,尖叫着喊道:
“你非要把自己的儿子打死才甘心吗?不就是伤了一两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赔钱就算了,你还要打儿子是干什么!”
“你!”
看到自己媳妇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张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把他给惯坏了!你给我让开!我非要让他……!”
林梅直接挺起胸膛:
“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打他就是打我!你不是能耐吗?你有种直接打我!”
得!
张延缓缓闭上眼睛。
无奈啊!
每一次,林梅保儿子都是用耍无赖这一招!
看到张延放下鞭子,林梅得意的拉起儿子:
“走儿子,不哭了啊,妈给你上药去,不用怕你爹的,就算是打死人了,妈也能给你扛着!”
看着林梅跟张虎二人去了书房,张延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喃喃自语道:
“这一世英名,这荣华富贵,这金玉满堂……到最后终究还是要糟蹋在她们母子的手里啊……”
一旁的大管家刘能凑上来,小心的给张延揉着肩膀:
“家主,您别气坏了自己,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啊?现在要紧的事情,也不是责罚大公子,而是赶紧的给他收尾呀!”
这话倒是说得对。
张延扭了扭脖子,脸色逐渐平稳下来。
没错,张虎做错了事情,他也很生气,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张虎是他张延的儿子,是张家未来的继承人,他这个当爹的,总归要给儿子擦**.....
张延憋屈的地方就在于,自己修玄法一辈子,用的最多的用途,就是给儿子擦**....
“哼,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