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很简陋的房间里。
具体有多简陋呢。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
甚至连多的一张凳子都没有。
桌上有一盏油灯,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
她乏力的坐起身。
昨晚的回忆袭来。
昨天她跳崖的时候,是那位邪僧把她救下。
然后她把他的酒给喝了。
他救她的时候,用的是轻功……?
这个时代的和尚,竟然这么厉害?
管他用的是不是轻功。
喝酒的和尚,显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和尚。
她抬起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以前也不是没醉过,这次醉酒怎么这么难受?
垂眸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是一身宽松的白色僧袍。
等等,换掉了……?
谁……给她换的??
还有,她原本的衣服呢???
千瑟神色微怔。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那位长相俊美的和尚,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在床上坐着的人,大步走到了桌前。
将篮子里的白米粥和白馒头端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寺内饮食清淡,施主且将就着吃点儿。”
“谢谢,”千瑟望着他,问道:“我的衣服呢?”
白无邪:“在院中晒着。”
“那我衣服里面的东西呢?”
白无邪:“也在院中晒着。”
千瑟松了一口气。
没扔掉就好。
随即想起来什么,继续问道:“寺内,有其他的女子吗?”
他摇头道:“并无。”
千瑟顿了顿,问他:“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
他淡淡道:“是小僧。”
千瑟怔住。
刚想要说些什么,只听他双手合十继续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衣裳尙湿,
小僧不可让施主穿着湿的衣裳入睡,
小僧虽帮施主换了衣裳,
但小僧如今已是出家之人,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罢了。”
千瑟:……
听听,这是一个和尚能说出来的话?
更何况,这句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她说了。
看着他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千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出家的和尚……
等等,她才发现,他光秃秃的头上,没有戒疤……?
千瑟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道:“你真的是和尚?”
白无邪:“小僧法号无邪。”
千瑟又问:“那你的头上为什么没有戒疤?”
白无邪:“太丑。”
千瑟:……
听听,这是一个和尚能说出来的话?
那张邪气而俊美的脸上,此时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千瑟:“有劳你了。”
说完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白无邪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千瑟乏力的下了床。
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说实话。
她没有胃口。
不是排斥白粥馒头,而是单纯的乏力没胃口。
可尽管如此,她也一口白粥一口馒头的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她只觉头更晕了。
然后又走到床边,躺了回去。
中午时分。
白无邪提着篮子进来时,看到房内的人还在床上躺着。
他走进床边一看。
床上的人,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他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发热了。
千瑟在昏昏沉沉中。
隐约感受到了有人往她的额头上,搭了一块凉快的帕子。
等帕子不凉了。
会被拿掉,然后换上另一块凉的帕子。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就像在小的时候。
她感冒发烧了,她的妈妈,会在她的额头上放一条冷水泡过的毛巾。
等毛巾不冷了。
会被取下来,重新泡冷水,然后重新搭到她的额头上。
就这样,彻夜的陪着她、照顾她。
可是后来,她的爸妈,被仇家取了性命。
小小的千瑟,为了报仇,加入了杀手组织。
最终成立了自己的雇佣组织。
她也如愿以偿的给爸妈报了仇。
可是,她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昏昏沉沉中,她忍不住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只给她换帕子的手。
“爸,妈,我好想你们……”
被突然抓住手的白无邪,刚想将手给抽出来,却突然听到了她说的话。
就在他怔神的瞬间。
她将他的手,拉至了她的胸口处。
“瑟瑟的心,好累……”
掌心下的柔软,让他眸色忽的变得幽暗起来。
下一瞬,他将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出来。
视线望向她那张精美而又苍白的小脸。
微微皱起了眉。
他端起水盆,站起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