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阮桃被盯得吓得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差一点就要跪下去。
“凌风!”章时昀呵斥一声,声音虽轻,却透着威严:“不得无礼。”
那叫凌风的侍卫警惕地瞪了阮桃一眼,这才退后两步,抱着长剑别开头去,不再盯着她。
阮桃这才长松一口气,凉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噤,这才发现刚刚因为太过于害怕,自己后背竟然出了一层细细薄汗,打湿了轻薄的衣衫。
她艳若桃李的小脸此时微微发白,饱满的额头此时挂着几颗晶莹汗珠,头发有两三根黏在白皙干净的脸上,那诱人红唇似桃子一般微微张合......
章时昀喉结滚动,身侧的手轻轻蜷缩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过头,声音暗哑:“不是要量尺寸?”
阮桃恍然回过神来,见大爷的脸色还算和缓,应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便讷讷应着,大着胆子上前,单膝跪在他面前,拿出了软尺。
“大爷,奴婢......开始量了。”她喉咙发紧,颤颤开口。
“嗯。”清寒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阮桃拿着软尺,一点点环住他的腰。
别看这人常年坐着轮椅,身上却一点不单薄孱弱,玄色锦袍底下包裹着的身躯健硕发达,肩背挺括,腰肢劲瘦底下......
她狠狠咽口水,一些不和谐的画面涌入脑海,羞得一张脸通红。
章时昀低头,便能看见她透着粉晕的小巧耳尖和白皙的一节脖颈。
“好......好了。”量完尺寸,阮桃已经是一身的香汗淋漓,背上的汗更多了,身上濡湿的薄衫紧紧黏在身上,露出傲人的曲线。
她低着头不敢看章时昀,自然也没注意到男人那幽深炙热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
章时昀倒是也没有为难她,反而让凌风掏出二两银子的赏钱给她。
阮桃**嫩的小手捏着银子,漂亮的眸子微微睁圆了一些。
没想到大爷竟这般大方,就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她也没一次就得这么多赏钱过。
谢过恩典,她讷讷从院子里退出去。
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抬眼打量这清幽的小院。
里面除了凌风侍卫,就只有几个干粗活洒扫的小厮伺候,虽然简朴,却也干净整洁。
除了清风轩,她忍不住想,这大爷也没有传说中那般难相处,若是真来这边伺候,也不是不行......
阮桃回绣房把尺寸告诉给张嫂,便领了老太太的新衣,回到庆寿堂。
却看见三爷章谦玉和四爷章羽华都在。
章谦玉是一贯的温和内敛,只坐在下首,与老太太说些读书上的事情,目不斜视,谦恭有礼。
倒是斜斜歪坐在花梨木圆背椅上,正与两个小丫鬟打谱儿。
阮桃一看见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转头就想逃。
这位四爷最是风流,早早就养了一屋子的通房丫鬟,他院子里的小姑娘没一个逃得过他的魔爪,整日里在院子里宣淫热闹。
就这,他还惦记着老太太身边的几个水灵丫头,尤其是阮桃,他每次见着她眼睛都直了。
阮桃想逃,他却先开了口:“哟!阮桃回来了,干什么去,还不过来给爷倒茶?”
她闭了闭眼,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伺候,倒茶的时候,章羽华还趁机摸了摸她的小手,咧嘴笑得风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怎么见了爷就跑,爷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看着他那淫邪下流的模样,阮桃只觉得恶心,赶紧把手抽回来,面无表情道:“四爷说笑了,奴婢只是想起来有事要忙。”
章羽华嘿嘿一笑,也不与她计较,只是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抿了一口茶,轻轻咂了咂嘴,仿佛喝的不是茶,是她。
阮桃更觉得厌恶,脑海中不自觉想起章时昀。
清风苍柏一般的男子,哪怕自己给他量体裁衣时,也没有半点越矩。
“祖母,孙儿这院子里还缺个伺候笔墨的人,我看这阮桃就不错,不如指派给我,到我院子里去伺候?”章羽华往椅子上一靠,吊儿郎当的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向老太太讨要阮桃了。
阮桃死死咬唇,身侧的手都快掐烂了,她求救得目光看向老太太,只希望对方别把她往火坑里推。
老太太没看她,只是盯着自己的小孙儿,为难地蹙眉,叹气道:“近来我身上总觉得不适,阮桃丫头伺候得好,我离不开她。”
章羽华有些可惜地啧啧嘴:“这样啊......祖母身子要紧,孙儿自然不敢夺您所好,等过段时间孙儿再来。”
“祖母您歇着,孙儿这就不扰您清净了。”
他嘻嘻笑着站起身,又志在必得地看了阮桃一眼,这才打开折扇,扬长而去。
老太太微微蹙眉,终究是没说什么。
阮桃死死攥紧拳头,心里慌张。
四爷这样长久以往的软磨硬泡下去,保不准哪天老太太真会答应,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小丫鬟,闹得祖孙不慕。
这样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咬了咬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阮桃,你刚刚去哪里了?”老太太撑着身子坐起来,赖嬷嬷连忙给她背后靠了个枕头。
阮桃恍然回神,这才警觉章谦玉也已经离开,此时屋里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她,还有赖嬷嬷三人。
她笑着上前,乖顺地单膝跪在老太太身边,替她揉腿,柔声道:“奴婢原是给老太太取新做的衣裳去了,正巧绣房的张嫂子忙不过来,让奴婢替她去给大爷量体裁衣,便耽搁了一会儿。”
提起自己的大孙子,老太太眉宇间控着愁色。
章时昀虽然是庶出,却从小刻苦用功,且在武学上颇有天赋,最像他祖父,当年他一意孤行,远去西北参军,应是不靠家中庇佑闯出了一片天,大破敌军,被圣上亲封为威武将军。
这样的天之骄子,她原也以为靠着大孙子,章国公府能再次走入皇帝事业,重振当年的威名。
却不想,也只是昙花一现。
三年前他因为在战场上伤了腿,从此偏居一偶,性子越发阴沉不定,连她这个祖母都不亲近了。
老太太眼角隐有泪花,叹息问道:“昀哥儿他过得如何?”
阮桃咬唇,脑子里念头飞速闪过,她看了眼赖嬷嬷,又很快垂下头,这才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刚刚奴婢去清风轩,看见大爷院子里一应用度都极为简单,屋中也没个丫鬟伺候,只怕许多地方有怠慢之处。”
老太太调高眉毛看向她,才听见她接着道:“所以奴婢想着,若是老太太恩准,奴婢愿意去大爷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