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知怔了一下，语气陡然冷漠：“你什么意思？”

“成全你和梦玲，难道不愿意吗？”

冯霜神色淡淡的，这会儿她想通了，倒是没了之前的那股委屈劲儿了。

向淮知将手一抽，负气似的：“我用不着你成全。”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用不着她成全。

也是，他早就和苏梦玲情定终生，自己又算什么，成全才是最大的笑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冯霜苦涩地抿着唇：“我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屋外窸窸窣窣，是向淮知拿单车的声响，他们准备出发了。

向母高兴的声音传来：“梦玲你坐稳些，抱紧淮知别撒手啊！”

“还有淮知，你和梦玲出差，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啊。”

向淮知温柔的回应声跟着传进屋内：“知道了，我会的。”

冯霜发凉的身躯怔在原地，嘴角泛起一股嘲弄：冯霜，他不仅和苏梦玲一起出差，还这么温柔。

都是她从不曾拥有的。

离婚这两个字，又一次深深地印在冯霜心里。

向淮知和苏梦玲一走，门口的向母骂骂咧咧的声音：“懒东西，几点了，还不起床，自己男人出门也不知道送送！”

同路上班的邻居艳红，也在这时喊她一起去上班了。

“冯霜，走了！”

冯霜胡乱擦了泪水，提着包出了门，对向母招呼了一句：“妈，我先去上班了。”

说着，挽着艳红的胳膊，匆匆地走了。

一路上，艳红兴高采烈的，没注意她情绪不对。

没头脑地扯着她的手问：“你看我新买的布拉吉好看吗？”

冯霜兴致缺缺，缓缓抬头看了眼，低声应付了句：“嗯，好看。”

艳红咧嘴一笑：“我就说好看吧！就我家那个说不好看，埋汰说贵不值当，你说我们女的穿贵点的怎么了！还不是给他撑面子！”

话匣子一开，艳红就收不住了：“冯霜，我告诉你，我大姐女儿考上北京大学，晚上请客吃饭，我这辈子是上不了大学了，但也不能让人看不起不是！”

上大学，北京......

冯霜猛地记起，对啊，现在是1981年，刚刚恢复高考，只要想考就可以参加！

是啊，她可以参加高考！

本来无比失落的冯霜突然来了精神，只要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里，考上大学，去哪里都行！

就能远离这个让她难过委屈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回走。

艳红不知所以，伸长了脖子叫着：“冯霜，你去哪里，已经到了供销社了！”

她要去书店，买书！学习！

有了这个决定，冯霜打听好了报名时间，随后的半个月，除了上班，几乎都歇在图书馆。

白天在供销社上班，也带着课本，没人的时候她就看书。

下班后，她揣两个馒头就在图书馆生根了，每晚都是最后一个走。

回家干完家务，也是埋头学习，她得抓紧时间，赶复习进度。

终于等到了高考报名的这天。

冯霜拿着好不容易办下来的高中学历证明，走去高考报名办。

走在路上，想到自己以后会离开这个地方，她的步伐都不自觉地轻松了起来。

但今天阳光似乎很刺眼，冯霜只是抬了个头，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再甩了甩头，竟直接朝着地下栽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旁边还坐着向淮知。

他不是在出差吗？什么时候提前回来了？

来不及细想，冯霜就翻身起了床，她的名还没来得及报呢！

“你去哪里！”向淮知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摁进病床里。

冯霜蹙了蹙眉头：“我要去报名，参加高考。”

向淮知表情一如往常，淡淡地，语气清冷：

“高考这事，就先别想了，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