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君安没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却发现她早已睡熟了。
娇嫩的小脸上还满是稚嫩,一派天真无辜。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漆黑的夜里从窗外洒进的月光,顾君安莫名生出一股心安的感觉来。
兰清浅的人生与他相似却又不同。相似的是他们都是表面金尊玉贵,实际都只有那么一丁点微乎其微的爱。他父亲不疼,亲人不爱,仅有的一点疼爱还是他那身份低微的可怜母亲给的。她则是看着受尽万千荣宠,可身后那座高墙-孝仁皇帝一倒塌,她便是从高空坠入无妄深渊,没了半点倚靠。
不同的是他活在阴暗冷漠的西泽秘境,而她则是在阳光下一尘不染的白纸。他们像是黑白两个世界的人,因着师兄的临终嘱托,护她一生安好周全,他才在孝仁皇帝死的时候对这个年幼的小丫头,搭了一把手。
他甚至有些不确定,打着联姻的旗号将她从沧澜带回来,在异国他乡是否又比她在原来的故乡长得好。
可看着她的脸就觉得心安,这种不知从何处,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心安,难得让顾君安有个安稳觉,竟一夜睡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顾君安从书院里过来用早饭的时候,兰清浅正拿着饼往自己嘴里塞,就听得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这规矩坏不得,王爷还未来动筷子,用不得早饭。”顺手将她手里的烙的金黄的饼给放下了。
兰清浅的小身子怏怏的趴在桌子旁边,手里握着的镀银铁勺子不知不觉被她揉成一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饭不就是用来吃的吗?我父皇就没这样的规矩。”在她家里,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从来没人说不可以。
嬷嬷瞧见那轻易且草率被牺牲的勺子,楞是没敢再多说半个字。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成了她手里的废勺。
顾君安迈步进来,兰清浅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将废勺子一扔桌子上,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气,“你来了我总算可以吃了!肚子都饿成别人的了。”
顾君安有些不解她的话,兰清浅似乎是懂,立刻解释道,“找别人借的肚子,就吃不饱。饭都喂到别人的肚子里去了。”
顾君安竟觉得她这话分外有趣,眼神里多了一抹趣味。
立刻将饼拿起来,嬷嬷嘀咕,“公主......”按着规矩,那是得夫君先吃,妻子才可以动筷子的。
顾君安摆手,“无妨,让她吃就是。”
兰清浅立刻没客气了,桌子上的东西一口气竟吃了大半。
看着小玉盆里见底的粥,桌上已经空盘的各色点心菜肴。顾君安眉头一动,这小丫头似乎是比几个成年男子还能吃。
这饭量......
兰清浅似乎是从他灼热的视线里看出了什么。抹了抹自己的嘴,将旁边剩下的一个水晶虾饺推到他面前,嫩声道,“这个给你吃,我吃不了那么多。”
顾君安,“.......”他是真的没见过一个小孩子的饭量这么多的。
是力气大,所以吃的多?瞥着她旁边桌子上那把不成形的勺子,顾君安猜。
虽是见她推了过来,可她的眼神还死死的盯着虾饺。似乎那筷子上夹的是她的肉,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生怕他真一块吃了。其实,她还可以吃两口!
顾君安便生出了一丁点的恶趣味,故意伸筷子真的夹起来顺势塞自己嘴里。兰清浅的眸子里盛满可惜,只好自我安慰的嚼巴嚼巴嘴,似乎自己吃到了一般。
将她从凳子上提下来的时候,顾君安看了她一眼,“吃那么多你也不怕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