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妈妈死后，这里也已经没有我在意的人。

我独自回到了之前长大的乡下。

白舒榆一直嫌弃这里又小又脏乱。

但其实相反，乡下很干净，空气清新，处处人间烟火气。

我养了一只和之前很像的雪白色的小猫。

我逛街时，遇到了一个因偷包子被打的小女孩。

我救下了她，她就一直跟了我一路。

女孩很瘦小，大约只有五、六岁。

到了晚上，她依旧蹲在我家门口，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女孩很高兴。

我做饭给她吃，她突然抱住了我的大腿。

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懵懵懂懂地喊道：「爸爸！」

我一愣，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你的爸爸啊。」

「你的爸爸妈妈呢？」

她摇了摇头，天真地说道：「我不知道。」

「我一睁开眼就在垃圾桶里了，我饿了就到处捡东西吃。」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所以你就是我的爸爸！」

她笑了起来，笑得真挚单纯。

我静静地看了她良久，脑子一热。

我蹲了下来，轻轻地抱住她，轻声说道：「我是你的爸爸。」

她愣住了。

突然地，她哭了。

她的眼泪滑落到我的脖颈，湿湿的、热热的。

那一瞬间，我空寂已久的内心，像是被温暖的灯火照亮了。

我哄完她入睡后，系统出现了。

「宿主，对不起。」

「时空隧道出现故障了，正在重新维修，你可能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回家了。」

「宿主，别生气，你到时候可以提一个要求。」

系统灰溜溜地下线了。

那好吧。

我给女孩取名叫小希，希望的希。

小希很乖。

她知道我腿脚不好，每天抢着帮我跑腿。

她还说，想存钱给我买轮椅。

我陪小希种树、和她一起做小木屋。

她就会在一旁笑着鼓掌，夸我道：「爸爸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苏晴晴当时嫌弃我坐过牢。

小希听说后，却心疼地用她小小的双臂抱住我。

「爸爸，你在里面冷不冷，害不害怕？」

「听说，里面又黑又冷。」

「以后爸爸去哪里，小希都陪着你！」

我的日子渐渐充实。

几乎快让我忘记了离婚前发生过的那些事。

然而，之前的同事时不时地来劝我。

「你们离婚后，白舒榆和苏亦翰并没有结婚。」

「晴晴经常吵着说，想爸爸了，她有时会看着你们曾经拍的全家福，哭得伤心。」

我听说后，没什么反应。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们的事别再和我说了。」

「我没兴趣，也不想听。」

我挂掉电话。

我看着不远处，沙滩上小希正和小猫玩得开心。

我笑了笑。

今后，我再也不会孤独了。

9.

我打算带着小希去市里办领养证明。

她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时，我们却碰到了刚刚接苏晴晴放学的白舒榆。

白舒榆的双眸瞬间一亮。

她的视线移向我的双腿，满脸纳闷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走路为什么是这样？」

原来，她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双腿。

我淡淡道：「没事。」

白舒榆抿了抿嘴，冷哼一声，声线中却透着一丝欣喜。

「苏景，你不是去乡下了吗？是不是后悔了？」

「这么快就灰溜溜地跑回来道歉了......」

话语未落，她看清了我身旁牵着的小女孩，脸色顿时一僵。

苏晴晴穿得十分漂亮，生气地指着小希问我：「爸爸，那个野孩子是谁啊？」

我笑了笑：「小希是我领养的孩子，我今天来是为了带她去办手续。」

白舒榆一愣，眼神幽怨地看向我：「苏景，你向我道歉，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接着，她的视线移向小希，轻皱下眉：「那个女孩你想带着就带着。」

话语一落，苏晴晴闹了起来，生气地大喊：「不行！」

「她脏脏丑丑的，不能进我们家！」

小希害怕地缩在我的身后，弱弱地喊道：「爸爸......」

苏晴晴气得连连跺脚：「你这个野孩子，你不许喊爸爸！」

我顿时面色一沉，不由地抬高音量：「够了！」

「苏晴晴，我和你妈妈已经离婚了，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以后不要叫我爸爸了。」

「小希是我女儿，你再一口一个野孩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是我第一次凶她。

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

苏晴晴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喜欢苏亦翰当你的爸爸，你就去找他吧。」

白舒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她抿了抿嘴唇，声线透着一丝颤音：「你不怕，我真的和他结婚？」

「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微笑：「恭喜，祝你们幸福，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