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罕见地静默了一瞬。
紧接着,言瑶书发出一声冷笑:“宋宴礼,你想用离婚来威胁我?”
“你觉得我会受你威胁吗?这场婚姻在我看来,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
“你可以拿我去跟你的那些兄弟炫耀,我可以用这场婚姻来宽慰我爸。”
我不由打断她:“言瑶书,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柏拉图……”
我苦笑一声,艰涩的话语从嗓子里挤出来。
“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言瑶书冷漠道,“你妈应该也装够了吧,装够了就过来一起帮我清理泥土!等阿营的墓处理好了,我就答应你办离婚。”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言瑶书的下个电话打来之前,我面无表情地给她打去视频。
她迅速接起:“宋宴礼,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多大岁数了还情啊爱的,当年跟你在一起时我就已经说了,我忘不了阿营,你不是也接受吗?”
我嘴角微扯。
是啊,那个时候我觉得,和一个死人,我没必要争。
可是哪里知道,原来连像死人的活人,我都争不过。
我不说话,只是拉开了我妈脸上的白布。
她的脸色惨白泛青,我直接怼上镜头给言瑶书看。
护士在一旁皱眉道:“宋先生,尽快将您的母亲送去停尸间,然后拉走火化吧!”
我盯着言瑶书瞬间惊恐的双眼,冷笑道:“你现在还觉得我在骗你吗?”
视频那头,言瑶书的尖叫声穿过手机,直抵耳膜。
“宋宴礼,你们宋家都是疯子是吗!”
视频很快成了黑屏,然后在下一秒切断。
我漠然地将言瑶书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推着我妈去太平间,顺便联系火葬场。
她的后事,从头到尾,我都十分冷静的解决。
暴雨仍在继续。
忙完的间隙,我回了一趟家,把言瑶书的那本集邮册翻了出来,用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电视里表示清理工作都有序完成。
我怔怔望着主持人那上下翕动的嘴唇,下意识开口道:
“妈,瑶书那边估计忙完了,要不今天晚上给她做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话没说完。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重感突然袭来。
眼泪刹时落下,我死死按着自己的手掌,突然想起,我妈已经去世了。
还做什么糖醋排骨呢?
大雨倾盆,我绝望的夺门而出,回到火葬场。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看我走近,更是低声埋怨道:
“宋宴礼,你演戏都演到这里了,至于吗?”
她打量着周遭环境,给出评价:“真晦气!”
“阿营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就不劳你大驾了。”她轻哼道,“你也别演了,先回家,生孩子的事情从长计议……”
闪电刹那照亮我疲惫惨白的脸,我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向她,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言瑶书,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在演戏?”
她转过身,压着的怒火几乎瞬间迸发:“我倒要看看,你去哪儿搞了这么逼真的一具假尸体!”
她直接推开了棺材盖。
然后,发出惊惧的尖叫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怎、怎么会?”
“阿姨她真的……”
我没有上前扶她,只是眼睁睁看着她浑身战栗,不断惊恐后退。
我沉默地盖上棺材,说:“明天我妈火化,离婚的事情,先往后推推吧。”
“下周六再去民政局,你记得准时。”
我起身送客,言瑶书却坐在那里,脸色几变。
她总是高高在上的表情,此刻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与惶恐。
她伸出手,轻轻抓住我的衣角,手足无措:“对不起,宴礼,我不知道阿姨她真的……”
她的泪水十分委屈地落下来:“我想着,阿姨虽然有心脏病,但并不严重,怎么会突然……那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担心阿营的墓地被扰了清净,所以才拼尽全力的往那里赶。”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在一起十年,这是言瑶书第一次对我低头,对我道歉。
可看着她那惊慌的眼神,我也是第一次,觉得不能原谅。
我漠然地拉开了她的手,说:
“不,言瑶书,你不是不知道。”
“只是我宋宴礼,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罢了。”
“我在你眼中只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就算你做了天大的错事,只要你说一句软话,我又会巴巴的跑回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