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婷迫不及待地接起重新响起的手机,神色有些慌张。“樊哲,你不是打听到我哥的消息了?”她僵直着身子,月色映照下的眼眸氤氲水气。
“雅婷,你先别急,你现在在哪呢?”樊哲语调温度和,言语中透着担心,“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去接你?”
他已经在白雅婷家门口等了她一晚上,却始终没等到她的身影,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里?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樊哲等了许久,仍然未听到那头传来支言片语,他不确定的轻喊了声,“雅婷?”
“我在。”白雅婷声音有些颤抖,一种愧意弥散在心头,“我在傅思沉家外的路边等你,可以吗?”
“好,那我去接你。”樊哲按捺住内心的酸涩,温声的抚慰她,“你别慌,马上就可以见到你哥了,五分钟后在门口等我,好吗?”
“好……谢谢你,樊哲。”
“傻瓜……”
樊哲的车早已绝尘而出。
他一直在白雅婷身边陪着她,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又回到了傅思沉的身边。
他要立刻接回他的雅婷。
可如今却还是只能用这种方式。
他不甘心!
白雅婷丢下电话,随便套上衣服便踮着脚尖,赤脚提着鞋子朝门处奔去。
樊哲找到了她的唯一的亲人,她现在早己一秒都等不下去。
从雕琼画壁的门口出来,白雅婷急迫的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她唯一的亲人绝对不能再有意外。
长长的街道,冰凉的石子刺在脚心,彻骨的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灌入衣颈间,冷意刺骨,她却毫不退缩。
精美的傅宅对于白雅婷来说就像诺大的囹圄囚牢,盛满了所有她想要忘记的回忆。
傅宅二楼的玻璃窗内,背手倾立的男人注视着跌跌撞撞的女人,男人英俊的脸隐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指尖夹拾的烟泛着零星点点。
他深邃的眸始终停留在不远处,望着寒风中萧瑟的身影,那么单薄纤细。
视线里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一副匆忙急切的模样,她紧裹着身上的外套,双手环绕在胸,瑟缩着脖子,时不时探着脑袋张望着远方。
傅思沉眉头微蹙,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头拧灭。
这个女人,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
傅思沉堪堪转身,刚提起的步伐还未落下,就听到窗外一声汽鸣声,回过头,便见一辆停在门外的白色跑车,以及那个忽然变得欣喜若狂的女人。
车窗摇曳而下,坐在车内的男人飞似的涌出,几乎毫不犹豫,白雅婷便跟着他倾身坐进了车内。
还真是迫不及待。
白雅婷并未坐到副驾驶,而是径直走向了后排的座位。
她的目光别在窗外,毫无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樊哲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白雅婷,柔声宽慰道:“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车子在狭窄的街道外停下,白雅婷跟着樊哲下车,沿途拐进十分破旧的巷子,墙上斑驳印记,已经能隐约看得见赤红的砖石。
巷子里阴暗脏浊,隐隐发出阵阵恶臭,越往里走,白雅婷的心就越乱了几分。
樊哲带着白雅婷在一处破旧的房屋前停下,门口的垃圾已经堆积成山。
白雅婷不可置信的望着樊哲,她无法想象向来养尊处优的哥哥,竟然会蜗居在这种地方。
樊哲看了白雅婷一眼,便抬脚将腐锈不堪的铁门踹开。
一股恶臭随之扑鼻而来,四处弥漫着靡烂的气息。
樊哲见白雅婷脸色不好,有些后悔,轻触她的手腕,却仍旧被不动声色的避开。
简易的出租屋内,只有一张拼凑起来的木板床,屋内的男人却蜷缩在地,他双手抱头,手脚上的淤青一片,伤口可怖,嘴中断断续续地呢喃自语。
“哥!”纵然再窘迫,白雅婷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白言顾像是神志不清,见有人来却猛然从地上爬起,一脸惊恐的望着两人,“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有钱的,我有钱!”
似乎已经分辨不出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白言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遍布全身,原本清秀的脸早己狼狈不堪。
樊哲将白言顾送到了私人医院,一切安排妥当,白雅婷在病床旁陪了一夜,任凭樊哲如何劝说,她也不肯离开半步。
专属清晨的屡屡薄光酒在白雅婷的身上,照的她恬静可人,望着眼前纤瘦坚强的女人,樊哲不再勉强,只是刚提起的手还未落下,便感觉到了她的闪躲。
樊哲的手僵在原地,始终没有触及梦寐以求的女人。
“雅婷……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他神情落寞,喑哑着声音哀求着。
白雅婷微垂着眸,只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她不能这么自私,负了他还要给他希望。
白言顾终于有了些残存的意志,睁开眼看到白雅婷的那一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眼眶中泛着泪水。
他别过脸,梗着脖子,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我吸毒了!雅婷。”
白雅婷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早在医生替他检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白言顾染了毒,而且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的手轻抚上白言顾微粗的手背上,轻声安慰,“哥,会好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
白雅婷觉得自己亏欠哥哥和白家太多。
两兄妹就这么僵持着,白言顾的脸始终别向一侧,不肯面对她,白雅婷正打算说些抚慰的话,却见白言顾忽而回过头来,双目猩红,深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是傅思沉!一切都是傅思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