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拿着绿豆糕出来时，江月已经收拾完桌子正拿着抹布拖地。
抹布是刚刚放在吧台上的那块。
“我只是让你收拾桌子。”
将绿豆糕放在吧台上，纪行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江月。
“桌子都没脏，不多干点活不踏实。”
江月没有回头，认真的擦拭着地面的水渍。
之前那位客人跟她进出时虽然踩了地毯，只是鞋子沾了水难免会在地面留下印记。
她已经相信纪行是真的用糕点作为报酬雇佣自己帮忙打扫。
糕点一般都不便宜，早晨又没花多少钱吃了纪老板一顿饭，多做点事她能心安理得一些。
纪行看了眼窗外，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窗户上不停滑落雨水。
朦朦胧胧之间能看到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经过。
他很喜欢雨季，总是安静的让人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
屋内只剩下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纪行静静的看着江月趴在地面认真的打扫着卫生。
从他的方向能看到江月的刘海垂挂在半空中，若隐若现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只是江月看着太小了，他心中难免浮现雇佣童工的罪恶感。
想起之前她说经常打工，纪行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好奇妖怪的年龄，另一方面是太过安静让纪行有些无聊。
这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妖怪，指不定江月看着小，真实年龄已经百岁。
江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跪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右手摆弄左手的手指嘴里嘀嘀咕咕。
“十七岁，上大学的时候好像是十五。”
说实话江月也不确定自己多大，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年龄还是为了免费的住所入学那天。
学校的检查仪器上写着十五，那今年应该是十七。
妖怪寿命悠长，很少会有妖怪记着自己的年龄，千年岁月中的十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如果说灵能是独属于人类的天赋，那寿命就是妖族的天赋。
说完，江月对着纪行露出笑容，浅浅的梨涡挂在脸上，碧绿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纪行从中看到了感激与开心。
“好小。”
“纪老板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我哪小了！”
江月不理解纪行为什么说自己小，明明两个人看起来就差了几岁。
纪行看着她撩起的袖子下那洁白纤细的手臂，“年龄小，长得也小只。”
“切。”江月不再看着纪行，继续擦拭着地板，“我是妖怪，还没到长身体的时候。”
身材娇小不是江月能控制的事情，女性狐妖的体形本就比其他妖怪小，再加上她还没到长身体的年龄。
“等我一百多岁，你就是老头，我指定比你高。”江月小声嘀咕着，手中擦地板的动作更为用力。
听到她的碎碎念，纪行无奈的摇头，没有开口。
别说一百岁，就算一千岁他也不会变成老头。
店内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声音以及江月在地面弄出的噪音。
不得不说江月很努力，每每纪行闲来无事抬头的时候她都在干活，没有一刻偷懒。
呼，用手臂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江月满意的打量着店内干净的地板。
她环顾四周打量着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玻璃要擦吗？”
“不用，休息会吧。”
纪行推了张椅子过去，示意江月坐一会，店内本就整洁，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的打扫。
“我先去洗手。”
江月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拿着抹布跑进了门口的洗手间内。
她开心的哼着不知名歌曲，蹲在地上清洗着手中脏兮兮的抹布，洗完抹布她才起身来到洗手池前。
站在门口的纪行提醒道：“左边是热水，那个瓶子里有洗手液。”
“洗手液的颜色好怪。”
江月伸出手挤了一点在手心，被冷水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掌上是蓝色的洗手液。
嗅了嗅味道，很清香。
“纪老板你快看。”
江月两只手涨合在一起用力挤压，然后缓缓打开，泡沫中出现了一个泡泡。
“厉害。”
本来只是简单的洗个手，江月玩泡泡玩的不亦乐乎。
纪行过来提醒一声热水以及洗手液的位置就离开了，免得这么冷的天客人用冷水洗手。
江月洗完手出来时，桌上已经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绿豆糕是收拾桌子的报酬，这杯牛奶奖励你拖地。”
江月拖着椅子来到吧台前，反坐趴在椅子的靠背上，“谢谢！”
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些东西都是她靠双手劳动赚来的。
纪行之前说报酬取决于他想给什么，不取决于江月做了多少事情，所以江月此时也没觉得是无事献殷勤。
很符合这家店，毕竟从进来开始，纪行就是这样，做什么都看心情。
比起喝的江月更在意的是那盒晶莹的糕点，哪怕隔着包装袋看都很美味。
长得好看肯定很好吃，这是江月的认知。
要是能在这里工作多好，赚钱就是为了吃饭，纪老板给的又都是美味的食物。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想着省钱用来上学，最好纪老板再收留自己，平时睡在柔软的沙发上！
“别发呆了，多喝牛奶能长高。”
看着江月拿着绿豆糕在那傻笑，纪行开口将她拉回了现实。
江月听话的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一旁，捧着杯子吹散热气，小口品尝着。
“好甜。”
她伸出舌头将嘴唇周边沾染的牛奶舔去，嘴里还有甘甜的味道残留。
江月像是有多动症一样，趴坐在椅子上脚不停的摇晃，时不时就踢到吧台。
没舍得直接喝完，她依依不舍的将杯子放下后问道：“纪老板，开店是不是就能赚很多钱？”
“不知道。”
“你不是老板吗？！”
江月很羡慕纪行的生活，想坚定开店的梦想，这样未来就能天天吃各种美食。
“我是老板，但开店不是为了赚钱。”
“那是为了什么？”
江月百无聊赖的趴在吧台上，两只手握拳堆叠抵着下巴，好奇的等待着纪行的回答。
时间太久，纪行也忘了最开始为什么开店，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可能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