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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下意识的抖着身子,牙尖发颤。
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瑾行和沈妄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同来的,还有沐晴。
她站在床尾,眼眶微红。
“乔**,对不起,是我太不懂分寸了,你的医药费我全包,希望你能消消气,别真的记恨我。”
她语气诚恳,面带柔弱,和游轮上提出赌局的她判若两人。
我大脑嗡嗡的,脑芯子疼得发出尖锐的鸣声。
我闭上了眼,忍着这股疼。
却在陆瑾行和沈妄眼里,成了怨恨沐晴的证明。
陆瑾行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一如既往的冷静。
就算我差点死在他面前,也不能引起他的半分波澜。
可明明,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我十岁那年,被父亲带到了红灯所。
他给我拿了一朵红玫瑰,轻声嘱咐着:“安安,你记住了,谁拿了这朵花,你就跟谁走,听到没有?”
我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父亲,一时有些怔愣。
见我不点头不回话,父亲越来越急,抓着我的胳膊摇晃着我瘦小的身体。
我回过神来,终于见到了熟悉的父亲。
我就说呢,他怎么会温柔呢?他只会酗酒赌博,只会打我和妈妈。
妈妈被他打死了,他嫌我是拖油瓶,就想把我卖了。
我见过和我一样的人,手里拿着红玫瑰,谁拿走了这朵花,就得跟谁走,不然,是会被卖进红灯所的。
眼前路过一个又一个人,我手里的花却迟迟没人要。
父亲急了、恼了,大骂我不争气,拖油瓶。
“早知道老子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死东西。”
我被他拖着往那扇魔窟似的大门走,就在这时,一个少年拿走了我手里的花。
他表情淡淡的,吩咐身后的保镖和我父亲交谈。
我看见父亲收了厚厚一沓钱,低头弯腰,谄媚的目送我们。
我被少年带回了一座大房子里,他让人教我读书认字,教我礼仪。
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直到过了三年,我从瘦弱的干豆芽变得亭亭玉立,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看见我后,他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那天,我知道了他叫陆瑾行,他让我叫他哥。
这一叫,就是十年。
我也跟在了他身后十年。
陆瑾行说过,我是他养大的人,这辈子他都会保护我,永远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
可现在,他全然忘了那些话,把他的保护给了另一个女人。
哪怕我快死了,他也是为着别人说话。
“安安,小晴只是喝多了,一时兴奋上头,你别记恨她。”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薄唇微抿着,眼里看不出喜怒。
我喉咙干涩,一时开不了口。
他皱了皱眉,似有不满,叫我名字时,带了些许无奈。
“安安。”
“别耍小性子。”
原来,我的痛苦在他眼里只是在耍小性子。
我掐了掐指尖,疼,但别的地方疼了,心里就不会疼了。
这还是陆瑾行告诉我的。
我想开口,说我没有耍小性子,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和他两清。
可一开口,我的喉咙就像被刀片割了一样的疼,连声音都发不出。
沈妄不耐烦了,原本有的一点愧疚,在此刻荡然无存。
“乔意安,作也得有个度,晴晴已经道歉了,你说句没关系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你真那么金贵?一点小玩笑都开不得?”
“被陆瑾行养了十几年,别的没学好,倒是养出了一身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