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

5.

虽说有月嫂，可照顾孩子的繁琐，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霍宸的病情反复，时常半夜去医院，我的睡眠越来越浅，人也越来越憔悴。

望着镜子里疲惫不堪的，皮肤因为熬夜而泛黄暗沉的自己，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母亲。

她年轻时也面容娇艳，可后来被丈夫天天家暴，还要照顾三个孩子，人到中年，完全褪去了年轻时的光华，变得肥硕又不修边幅，皱纹遍布。

后来还被人哄骗染上了赌瘾，搭上了一辈子。

某个瞬间，镜子里的我和母亲的面容似乎有些重合，我连忙回过神，甩掉了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至少霍宸是爱我的，我心想。

他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开心的时候会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我咯咯地笑，不开心了小嘴一嘟，把脸别过去，可葡萄似的眼珠还是会溜圆地悄悄转过来，看我有没有离开。

霍宸很黏我，去哪里都离不开我，可那只是在三岁之前。

三岁之后，他和霍庭深一样，似有似无地，开始渐渐疏远我。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小心思。

直到那天，我不小心听到书房里霍庭深和林如秋的电话。

「阿深，他天天打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想回国，你能来接我吗？」

霍庭深犹豫了，可霍宸却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两眼放光。

「爸爸，巴黎的漂亮姐姐好可怜，我们一起去拯救她吧。」

「上次我帮她赶跑了欺负她的坏人，她说我是她的小英雄呢。」

「爸爸，漂亮姐姐哭起来让人好心疼，我们不能不管她呀。」

霍庭深无奈地摸了摸霍宸的头。

「可是你还没有放暑假，要是带你去巴黎，妈妈会怀疑的。」

「我们不是说好，要瞒着妈妈，不让她知道吗？」

霍宸冷哼一声，撅着嘴，一脸不耐烦。

「你管那个老女人干什么，她一天管我这管我那的，烦死了。」

「漂亮姐姐就不会管我，还会带我去游乐园，比她好多了。」

「老女人又土又丑，丢死人了，要是漂亮姐姐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静静站在门外，手里攥着刚刚从医院里拿到的通知书，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