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联两届校园女神大赛第一名、登上表白墙次数断崖式第一、南江大学的高岭之花。”
江流把手机递回给李神谕。
艰难的将这个抽象女与上面那些名头联系在一起。
这些名头可不是李神谕自己写的。
是江流在南江大学官方社交媒体号上看到的。
李神谕这个外表倒也契合这些名头。
“你什么表情?像勇者翻山越岭为了拯救花瓶公主,到了恶龙巢穴发现公主正在手撕恶龙一样。”
“没什么?我确实失去记忆了,你能不能说说咱们俩的事。”
“咱们两个能说的可多了,骑小电驴的时候我一个漂移把你甩沟里;我离家出走让你收留我,你把我带网吧打了一宿森林冰火人;请我吃肯德基必须得周四去...”
“停停停,所以咱们是校友、游戏搭子和好朋友是吧。”
“比好朋友更好一点吧。”
江流听到这里眼睛亮了。
作为自己的好朋友,她肯定知道自己情感方面的经历吧?
“李神谕是吧?那我女人缘怎么样?”
“所以你失忆只忘了和女人有关的事情?”
“是的。”
都请吃肯德基的好哥们了,江流也没有半点藏着掖着,开始诉说详情。
“我记得我大部分的人生经历,唯独记忆里没有关于女孩的片段,医生开导我说可能是确实不讨女孩喜欢。”
李神谕表情很认真,自顾自的在江流的床头柜掏了个橘子。
然后把滔滔不绝的江流赶下床,侧躺下去手拄着头。
病人和家属的身份来了个大互换。
“你确定你还记得大部分人生经历吗?”
“对。”
“对个屁,少了我,你的人生就只剩小部分了。”
“别开玩笑!林医生都怀疑我性取向了!”
说到这里,病房门被推开了。
林医生手里拎着化验单子走进来,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这里的病人不是男的吗?”
“我在这里呢,林医生。”
“哦哦,床上这位是?”
住院的十天里林医生很关注江流。
也知道这小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陪护的,除了一个陌生男人来过一次外。
只有他母亲风雨无阻的送饭。
“林医生好,我是江流的女朋友。”
李神谕笑嘻嘻的打招呼,甚至很礼貌的站起来鞠了个躬。
???
林医生愣在原地挠了挠头。
有点震惊。
不是你跟我藏着掖着呢?
这不是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还这么漂亮!
“化验单子放在这里,待会记得拿走。”
“好的,林医生。”
这幅画面异常的和谐。
阳光明媚的夏天病房里,阳光顺着窗户打进来,电视机里放着经典的喜剧小品《卖拐》,男孩坐在床的一侧等待医生出门,女孩则躺在病床上笑容明媚的剥掉橘子瓣上的橘络。
然后拿起一瓣堵上了江流的嘴。
李神谕的长相很有初恋感,整个人白的发光,再加上张嘴就是“抽象”。
所以她这人自带亲和力。
此刻她窝在床边说着:
“知道你想问但你别问,确实是你女朋友。”
“我是你初恋,忘掉我当然意味着所有关于女孩的记忆都没啦。”
李神谕吃完了所有橘子,赶在江流继续询问之前掏出了手机。
“别问,用眼睛看。”
一张拍摄于水族馆的照片。
江流和李神谕并肩站在海底隧道里,两个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套头卫衣,李神谕左胳膊隔着玻璃朝着护士鲨打出一个直拳,右胳膊搂在江流的臂弯里。
头上游过的是露出衰仔笑容的鳐鱼。
站在男女朋友合照的角度来看的话。
人物√。
行为√。
地点√。
判定为小情侣。
江流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紧接着就是无尽的痛苦袭来。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那就等于从来没忘过。
如果你忘掉的是痛苦,你会很庆幸。
但如果忘掉的是幸福,就只有无助。
江流的表情像极了露出衰仔笑容的鳐鱼。
他不知道现在他和李神谕之间算什么。
“你什么表情,不会真照着言情剧那么演吧?失忆了觉得对不起我,怀揣着感动自己的沉痛内心,毅然决然的选择分手,回头冲到大雨里被泥头车撞死。”
“怎么会呢,呵呵呵。”
江流刚刚的一瞬间还真这么想过。
他脑门直冒冷汗,这女人简直是肚子里的蛔虫。
想必自己以前也不太敢在她面前撒谎。
“少矫情啊江流,忘了又不是死了,安安心心把病养好,接着享受甜蜜的幸福生活。”
“那你回头多讲讲以前的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女孩都这么说了,一个大男人肯定也不能接着矫情。
强撑着笑容开了个玩笑。
“不要想以前的事情。”
“我带着你把所有做过的事情,都重新体验下就好啦。”
别说,听完这话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尸体有温度了。
“好,那你要待会和我一起走吗?”
“我得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呢。”
“那你快去吧。”
李神谕从床上爬起来,又从床头柜里上顺了个橘子,掰开一瓣塞到江流嘴里。
歪着头笑呵呵的倒退着走出病房。
...
江流没什么烦恼了,自顾自的等待着他妈的到来。
他手机在车祸里碎了个稀巴烂。
手里拿着的是他妈以前用过的旧手机,这玩意除了能打个电话、登个微信外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老一辈节俭,旧手机都不扔。
如果想体验下手机烫到能煮鸡蛋的感觉,倒也可以尝试下玩游戏。
江流顶着漫长的刷新时间找到了微信里的李神谕。
点进她的主页看了一眼。
头像是条顶着西瓜皮的柯基,一股子抽象味道简直溢出屏幕。
朋友圈照片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江流和她的合照。
除了水族馆外,还有篮球场、树林、公园甚至他妈的还有垃圾回收站。
江流眯着眼睛轻笑。
这种探索回忆的感觉于他而言可比寻找新乐子有趣多了。
头皮痒痒的。
感觉有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我。
江流反复看了照片好几遍,那一瞬间像是重返情窦初开得到时期,有股迫不及待想和女孩联系的感受。
“你头像一直都这么抽象吗?”
“怎么,几年都没换过的头像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江流又把重心放到表白墙。
既然是表白墙上的常客,那估计翻不了几条就看得到吧。
果然,还真让他看到一个。
“今天以外卖员需要顾客发精准定位的理由,成功加到李神谕微信,您猜怎么着?刚说一句话都把我删了!”
江流光看这标题就差点笑喷出来。
没想到下面的聊天截图更是重量级。
“美女,我可以当你的舔狗吗?”
“美女?(红色感叹号)”
然后江流不经意的扫过李神谕的头像。
并不是刚刚见过的“顶着西瓜皮的柯基”
大概是李神谕本人的照片。
江流没当回事,只当是李神谕临时起意换了个头像罢了。
想到这里,躺在病床上的江流准备鼓捣下自己的微信玩玩。
但没有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这台老旧的A5忽然悄无声息的熄屏,任凭江流再怎么鼓捣都不再亮起。
“这破手机。”
“别鼓捣了,给你买了新的。”
江流忽然抬头看向刚刚走近的女人。
这尼玛一个个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