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众人投眼看去,只见萧让手持长剑,一人一马,伫立在甬道上。
看到萧让出现的那一刻,张厚就已经明白,父亲在宫里的行动失败了。
他拨转马头,急不可耐的质问道:“萧让,你把我父怎么样了?”
萧让勒住缰绳,冷笑道:“叛国贼子,自当伏诛!”
张厚当场暴跳如雷,抽出腰间横刀,兵锋直指萧让,“好胆,我今天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哼,想杀朕,怕你没那本事!”
萧让说完调转马头,朝着正阳门的方向狂奔。
见他要跑,张厚搭弓就要射箭,却被身旁年迈的部曲拦住。
“少爷切莫冲动,狗皇帝的命,得留给匈奴人。”
张厚一咬牙只好作罢,打马便追了上去,“跟我追,活捉狗皇帝!”
萧让在前极速狂奔,他的骑术并不好,只能仰仗胯.下这匹好马。
耳听得身后马蹄簇簇,他心中惶急,不断的催马。
好在正阳门离宣阳门不算太远,不过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预定位置。
“公子,狗皇帝不见了,小心有诈!”
萧让前脚刚进正阳门,叛军后脚就跟了进来,不过转瞬的功夫,就不见了萧让的身影。
张厚挥动手中横刀,在空旷的场地中来回踱步,大声喊叫,“狗皇帝,给我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城楼上竖起了一杆龙旗。
顶盔掼甲的萧让,就站在龙旗之下。
“张厚,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
张厚看向萧让身边不足百人的羽林卫,仰天大笑。
“萧让小儿,就凭你这点人马,也想拦住我?我劝你还是乖乖下城投降,兴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萧让也不和他废话,一抬手,身侧的兵卒便搭好了弓箭,准备迎敌。
张厚身后仍有源源不断的人马涌进来。
他根本没有将羽林卫这点人马放在眼里,拨转马头,就要下令冲锋。
两万人马气势汹汹朝着城楼奔袭而去。
楼上的弓箭手,放完三轮箭矢之后,便不再有动作。
张厚见状大喜,对着重逢的兵卒大喊道:“他们没箭了,冲过去,撞开城门。”
殊不知,此时已经有数十架三弓床弩,藏在两侧的高墙之上。
就等着萧让一声令下,给予叛军沉重的打击。
眼看叛军快到城楼下了,一旁的范集心里发急,好几次都想出声促催皇帝。
可皇帝一脸淡定的表情,让他实在琢磨不透。
直到正阳门只有少量的叛军进入,才瞧见皇帝缓缓抬起了右手。
范集这才明白,皇帝是想把这群叛军一网打尽。
这份沉着的心智,着实让他汗颜。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两侧的床弩发出阵阵嗡鸣,一根根手臂粗的箭矢,朝着叛军阵中呼啸而去。
砰砰砰......
叛军像是被串糖葫芦一般,被箭矢穿破了身体,军阵顿时乱作一团。
“是床弩,大家小心!”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弓箭手再度搭弓,截杀那些快要跑到门洞的叛军。
眼看兵卒们自顾不暇,似乎忘了要冲向城楼,张厚有些着急,大喊道:“大家不要慌,趁着床弩搭箭的空隙,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说着,他便率先打马前行,很快就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萧让虽然没有打仗的经验,但战争片却是看得不少,自然知道不能让对方摸清自己的节奏,早就事先做好了安排。
范集的设想是床弩全部齐射,以最快速度歼灭一部分叛军。
可萧让知道,冷兵器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于是,他下令床弩分成三批轮流攒射,这样能极大保证攻击的延续性。
结果就是,张厚始终没有找到是何冲锋的空隙,只好在空地上来回奔走。
即便自己躲避箭矢的样子有些狼狈,可张厚仍觉着自己胜券在握。
他在等,等着箭矢消耗完的那一刻。
一炷香之后,城楼上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张厚这才得空停下来喘口气。
放眼望去,跟随自己造反的兵卒,已经损失了三成,伤患更是不计其数。
张厚心头大恨,又翻身上马朝着城门楼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他们没有箭矢了,跟我冲进去。”
可是人还没到近前,城墙上就扔下来无数个燃烧着的陶罐。
轰隆隆......
陶罐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惊天巨响,紧接着燃起一道冲天火光,瞬间将周围的军卒吞没。
一些想要挽救同伴的军卒,刚一靠近,身上就引来了大火,连忙满地打滚。
张厚彻底傻了,不知道那些陶罐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看着自己的兵丁,一批接一批的倒在火堆中嘶声力竭的哭喊,张厚身上冷汗直冒。
他终于知道为何萧让敢单枪匹马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原来早已做好了准备。
此时的张厚,不知道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还撤退,直到听见部曲的提醒。
“公子,咱们失算了,先撤吧!”
六神无主的他,这才有了方向。
可此时却忽然听到正阳门外马蹄簇簇。
有人高喊:“骁武卫参将韩震,前来救驾!”
得知援军已经赶到,萧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不由得朝天空挥了挥拳头,而后对身侧的范集道:“把张厚的人头给朕带回来!”
他已经失去了看戏的兴趣,吩咐了范集几句待办事项后,便径直回了永安殿。
......
张厚的人头被带回来的时候,不甘的瞪着眼睛。
萧让只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的将之踢到一边,随后便叫来了偏殿的群臣。
张载已经得知自己儿子战败的消息,再进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丝灰败之色。
萧让伸手指向他身侧角落里的人头,“张载,看看此人是谁!”
张载抬眼一看,正好瞧见了自己儿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厚儿!”
张载声嘶力竭,想要挣脱束缚,却被身后的范集,狠狠的踹倒在地。
看着张载凄惨的模样,萧让没来由的一阵快意,心里暗爽,“老狐狸,还想跟我斗?”
他快步下了御阶,来到了张载身前,问道:“张载,你知道自己败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