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薇儿是仙女。”陶念薇突然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未等傅景桓提出疑惑,陶念薇又补充道:“仙女只要今晚睡上一觉,明日便可恢复美貌,你信不信?”
说完,陶念薇俏皮地挑挑柳眉,单纯的笑容宛如一个孩童。
“我信。”傅景桓字字笃定。
凡是能让薇儿欢喜的,哪怕再天真幼稚,他都陪着她。
“所以啊,你不用担心娶个丑妇做王妃。”陶念薇掩唇打趣。
“薇儿,我从未这样想过。”傅景桓紧张地抓着陶念薇的肩膀,紧张解释。
陶念薇狡黠一笑,双臂顺势环上他精壮的腰身,主动跌进他的怀抱,脑袋紧紧贴上他的胸口。
“我、知、道。”
她故意一字一顿,生怕他发觉不了她的“奸计得逞”。
傅景桓身子彻底僵住:薇儿居然抱了他!
独属于薇儿的清丽海棠香正萦绕鼻间,他断不会认错。可他怎么也不相信薇儿会主动抱他。
“景桓哥哥——我不许你再舍下我一人。”
尤其是像前世那样的阴阳永隔,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沉默半晌,傅景桓郑重其事地问道:“九公主的意思是,婚约照旧?”
“那是自然。”陶念薇不假思索。
“公主不认为本王配不上你?”傅景桓追问。
陶念薇笑眼愈深,娇滴滴的口吻酥媚入骨,“不是配不上,是太相配了!战王傅景桓是晟国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最终却被我抱得美男归,我可一点不吃亏。”
此情此景,傅景桓不再纠结陶念薇是真情还是假意,只想交付一颗真心。
“薇儿,我定不负你。”
门外宫人催促多次后,陶念薇才舍得放傅景桓离开。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陶念薇驻足以望,失而复得的情绪弥漫心头。
她爱的男人,是山间清风,是天上朗月,是谪仙下凡,是她要用一生弥补的亏欠。
这一世,于她有恩的理当报答。跟她有仇的,她也该百倍讨回!
“公主,二公主带着太医来看您了!”
陶念薇的贴身宫女秋蝶推门而入,脸上是藏不住的慌张。
是啊,当年秋蝶多次冒死提醒她要提防陶梦瑶,可她就是不听,还寻了个错处将秋蝶打发出宫。
可在陶念薇临死前,陶梦瑶却告诉她,秋蝶为了维护她,坚决不肯说出藏在她身上的秘密,竟被陶梦瑶乱杖打死!
呵,她还没腾出功夫去找陶梦瑶算账,这女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陶念薇倏然敛起眼中恨意。再抬头时,对上云若卿的却是一双单纯莽直又好骗的眸子。
不就是伪装吗?她如今也学会了。
“薇薇,你怎么样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是谁没护好你?本宫定要扒了他的皮!”
陶梦瑶心疼得眼里涌泪,紧接着就掏出一把点翠琉璃镜不着痕迹地对准了陶念薇的脸,“妹妹姿容绝世的脸蛋,怎能如此毁了!”
她的这点小心思却瞒不过陶念薇。陶梦瑶若真为她好,怎么还随身携着镜子让她照,不是故意**她是什么?
“姐姐别看我,我的样子好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陶念薇掩面痛哭,目光却穿过指缝看清了陶梦瑶藏于袖袋中的白瓷瓶。
前世她就是敷了这瓶药粉才烂掉了整张脸,再也未能恢复容貌!
“妹妹莫急,我已让徐太医给你配了药,定能治好你脸上的伤。”陶梦瑶掏出白瓷瓶,用真诚的笑颜遮掩藏在眼底的恨意。
陶念薇一把将白瓷瓶抢过来扔到床上,宽大的衣袖恰好遮住了白瓷瓶。
“我不信,我再也好不了了!”
见她如此激动,陶梦瑶唇边暗含笑意,当即屏退众人。
“妹妹以为是失去容貌可怕还是嫁给傅景桓可怕?”
闻及其言,陶念薇心中冷笑:终于进入正题了。
“姐姐的意思是?”她故作懵懂。
“若你毁掉容貌,战王为了他的声誉也断不会娶你。所以,这瓶子里并非良药,而是延缓伤口愈合的毒药。至于怎么选择,就看妹妹的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杀人成瘾的刽子手!毁掉容貌又算什么!”陶念薇毫不犹豫地就将白瓷瓶中的药粉胡乱涂抹到脸上。
望着陶念薇布满伤痕的娇俏脸蛋,陶梦瑶心头顿时生起一抹快意:很快这张脸就会彻底烂掉了,她倒要看看陶念薇还拿什么勾引景珩!
未免旁人生疑,陶梦瑶速速离去,只是在门口清楚听到那声惨叫,却让她心满意足。
陶念薇没让任何人进门,只吩咐秋蝶端来一盆清水便让她也出去了。
屋内静谧,烛光摇曳,陶念薇扫了眼桌上已经用光的白瓷瓶,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白瓷瓶,而后者才是陶梦瑶给她的毒药。
料到陶梦瑶会有此一计,所以她早早就配好了解药。
陶念薇的医术毒术堪称登峰造极,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因何会这些本领,也许秘密便隐藏在她丧失的那段幼时记忆中。
翌日清早,陶梦瑶便派了轿辇接陶念薇至天晟湖,名为散心,实则居心叵测。
陶念薇自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今日是父皇母后回京都的日子,又正值祭水节,父皇母后必当在天晟湖上乘船而归,沿途散银布施,以祭水神,以昭天恩。
若是让百姓们看到她这副丑陋面容,必定会贻笑大方,那她就会成为全京都乃至整个晟国的笑柄!
陶念薇一路蒙着面纱,未让任何人看清她的样子,越是欲盖弥彰,就越让陶梦瑶坚信面纱之下是一张不堪入目的面孔。
缀满珠翠的华丽轿辇停于湖边,走过一段极窄的小石桥才能上船。
陶梦瑶做出一副礼让的架势,坚持让陶念薇先行。
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陶念薇的眼中染上一层彻骨冷意。
桥上湿滑,陶念薇一个不慎,跌入湖中,奋力挣扎之际,忽觉脚腕被人抓住。
陶念薇内心却无半点讶异,只是兀自冷笑:那个贱男人该登场了是吗?
可惜这次,她不会给他半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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