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屠杀的事传到了燕琼霜耳中。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墨庄改变了他太多。”

回忆起年少时相伴的那些年，那个温柔的师兄，再听到这些消息，只觉得恍若隔世。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出她的茫然和失落，唐景渊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她的心灵太过纯粹，那些事根本不能改变她的心志。

“权势是最能改变人的，娘子。”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早点休息，别再想那种人了。”

被唐景渊抱在怀里，闻到熟悉的沉香气，燕琼霜慢慢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

有下属来回禀说有几个门派之主前来求见。

唐景渊皱眉冷笑，却也没拒绝他们的拜访。

“让他们去大厅等着。”

片刻后，他戴上青铜鬼面，走了进去。

“不知各位掌门上门拜访，所为何事？”

见他进来，众掌门纷纷起身见礼，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老夫听说唐门将与墨庄开战，特来助门主一臂之力。”

“没错，墨庄用人试验机关，实在天理不容。”

“简直就是魔教在世！”

听完这些话，唐景渊没有什么反应，面具下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

“诸位都是此意吗？”

“是，我等都愿意为攻破墨庄出一份力！”

“好吧。”唐景渊轻笑一声，眼中既无惊喜也无满意，他淡淡道。

“等唐门决定开战之时，会告知各位的。”

闻言，那些掌门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意，纷纷道。

“既如此，我等告退，静候佳音。”

等那些掌门都离开后，燕琼霜从一旁的侧厅中走出来。

她有些奇怪道，“多了这么多门派帮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并不开心？”

轻叹一声，唐景渊摘下面具，将她拉到主位上坐下，耐心地给她解释。

“娘子，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们帮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

“那是为了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燕琼霜若有所思。

“他们都是为了利益吗，可墨庄破灭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唐景渊讽刺地笑了一声，说，“名声、财富、机关、人力，他们能得到的太多了。”

闻言，燕琼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声音显得很沉闷。

“师兄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多了这种事才会变成那样呢？”

她的本意并非为师兄开脱，而是在认真的陈述自己的疑惑，将一个温柔开朗的少年变成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杀人狂魔，这就是真正的江湖吗？

唐景渊抱进她，说，“你是不同的。”

正因为被这江湖异化的人太多，才显得始终保持着一颗纯粹不染尘的心的她有多特殊。

是比照世珠更珍贵的宝物。

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被紧张的局势影响，燕琼霜开始频频焦虑。

唐景渊决定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放松一下。

“娘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燕琼霜迅速抬起头，她还以为像唐景渊这样强大的人已经不需要她了，为此她还悄悄失落过，没想到还有要用上她的地方。

看见她眼中的期待和兴奋，唐景渊笑了笑，说，“墨庄善使毒，唐门上次便是败在这点上。”

“观月楼中有一颗明珠，如月辉星光，有避万毒之能，我希望娘子能帮我取来。”

燕琼霜眼中焕发出光彩，她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观月楼，江湖中第一高楼。

传说楼主有观天改命之能，不过燕琼霜一直把这当成江湖人的夸大之语。

但此刻置身于仿佛白玉雕成的塔楼中，她恍然以为自己进入了仙人居住的地方。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慢慢接近一个绘金描银的木盒，从中取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

全程没遇上任何阻碍，顺利得让她有些不安。

正当她准备赶紧离去之时，一道白衣轻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有着一头白发，长得仙风道骨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就是你吗。”

“什么？”燕琼霜十分警惕，唯恐他发难，她不觉得自己是这人的对手。

“没什么。”那人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你走吧。”

“这珠子便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