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04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压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一般。

接着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寒风肆虐，冻的人战栗。

妈妈几乎是半拖着身体来到江边。

此时我的尸体旁拉满了警戒线，黄线外围了不少人。

妈妈站在外围踮着脚往里看，看到我是尸体后，我明显发觉我妈踉跄了几下。

然后她猛然低头，双拳攥紧隐隐发颤，雨水沿着她干瘦的下颌线不断地流着。

过了许久，妈妈终于仰起头，她的眼里似乎有些红。

天黑了，肯定是我的错觉。

妈妈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哭。

我听到身旁围观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咋回事啊，自杀吗？”

“说不定是仇杀吧。”

“害，你们都不会分析，听说这女孩捞上来时，下半身裸着，肯定是被**了抛江里淹死的。”

......

不得不说，这位观众猜得真准。

我就是这么死的，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妈妈抬头定定地看着我的尸体一会儿。

突然连连摇头后退，嘴里嘟囔着：

“不，不，这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消失在雨幕中。

我有些无语，我的脸虽然被泡发了，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我妈一路冲回家，破门而入。

在屋里急得疯狂大叫我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濒死的鱼。

我才注意到饭桌上的饭菜还没动过。

妈妈她，还饿着肚子吧，真傻。

我飘到她身边，无奈地在她耳边絮叨：“妈，我真死了，你别等我了。”

深夜，妈妈坐在我的书桌前，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照片......

我凑上前，仔细看了几眼。

是我跟妈妈的合照，还是被撕碎又被粘起来的，怎么撕碎的呢。

我晃了晃脑袋，想起来了！

小时候，我怨恨妈妈克死爸爸，所以就把家里唯一一张我与她的合照给撕了。

居然还没丢，我妈果然节省又念旧，连张破照片都不丢。

我撇了撇嘴。

她干枯皱巴的手不停的摩挲着照片上小小的我，一遍又一遍。

年轻时候的妈妈，原来也是这么的好看。

那她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丑？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出了一个袋子。

我也终于知道，那个袋子里装着什么。

是一部苹果手机。

原来，妈妈还记着呀。

当初我提过几次，要买苹果手机。

我妈却面露苦涩说钱不够，当时我还觉得她真小气。

隐隐的，我的心口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情绪。

是我误会她了。

妈妈摸着相片，声音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妈妈买了你最喜欢的礼物，你怎么还不回家。”

她说这句话时，我听到了“啪嗒”一声。

居然是泪。